。欧阳抬眼看了看后视镜,发现沈成浩的黑色兰博基尼就停在他的斜后方,沈成浩坐在驾驶室,愣愣地看着苏苀的方向。
欧阳再去看苏苀的眼神方向,心里竟然起了疑惑,疑惑苏苀到底是在看前面还是通过右侧镜在观察后方的沈成浩。这个心思刚刚起来,欧阳便在心里骂有病,告诉自己,感情这东西,既然拿得起就要放得下,这样疑神疑鬼,不如趁早收手。
绿灯亮了,欧阳开出去后再回头看,发现沈成浩明明在直行道上,硬生生在直行车流中切了个右转弯。
车子偏离了回公司的方向,沈成浩突然不知道该去哪儿,对副驾驶的乐韵儿说:“今天你还想买什么、玩什么,我陪你。”
“你不回公司了?”乐韵儿面露惊喜。
“不回了。”沈成浩漫不经心,思绪还停留在看见欧阳拉住苏苀往外走的情形中。
小苀跟欧阳重新在一起,挺好的。
沈成浩问乐韵儿:“之前你说的什么衣服款式只在香港有?去香港怎么样?”
“真的?!”乐韵儿高兴得几乎要尖叫,扑上来搂住沈成浩的脖子:“说好了,不许反悔。”
沈成浩无意识地笑着。
乐韵儿突然安静下来,把头倚在沈成浩的胳臂上:“成浩,我想好了,只要你不赶我走,我都想一辈子跟着你,没名没份我也认了。”
沈成浩轻哼一声,看似开玩笑地说:“你可别跟我提一辈子,被你这么一说,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乐韵儿本来也是在试探,见沈成浩态度暧昧,便撒娇搂着沈成浩胳臂一阵晃:“讨厌!人家这几天住院你都没来,好容易出院陪我逛一趟街让我感动一把,你又给人家泼冷水,我就要,就要赖你一辈子。”
沈成浩努力把车子方向把住,将右手挣脱,正色道:“你要真这么想,我们也就到头了,听见没?”
乐韵儿抬头看了看沈成浩,见他真生气了,也不敢造次,只哄着他说:“你听不出人家是开玩笑的吗?一辈子那么长,我才懒得想,现在跟你在一起开心就好。好了,你不许生我的气,说好了你要好好陪我的。”
沈成浩本来是受了欧阳的刺激,想跟乐韵儿一起放松的,但被乐韵儿这么一闹,突然感觉没意思极了。他发现,乐韵儿正把他们的关系复杂化,这是他最不期待的结果。沈成浩开始反思自己,从一开始就对他们的关系估计得过于简单,以为交易可以永远只是交易,却没想到,人心不适合用交易条款设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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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欧阳请律师吃午饭,商谈耗子的案子。方继萍想听又害怕,打电话给苏苀,让苏苀给她壮胆。
以前,苏苀总以为海市很大,其实,圈子真的很小。
这次吃饭,苏苀碰巧遇上了欧阳的姐姐,欧阳婧。
约好的地方是一家私家菜馆,叫尊享,是带私家花园的三层小别墅改建的,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负责案子的律师还没来,欧阳带着苏苀和方继萍先去预定好的包房。给他们带路的是一位穿碎花长裙的清秀佳人,梳着一支法式麻花辫,举止优雅不失活泼,跟欧阳很熟稔,交谈自如。
欧阳定的是顶楼包房。别墅里没有电梯,走的都是大厅中央的楼梯,一路上去,欧阳已经遇见了两拨熟人了,还有人告诉欧阳,他姐姐欧阳婧也来了。
果然,刚落座,欧阳婧闻讯过来,手里抱着刚会说话的小女儿。
小女孩跟欧阳显然非常亲昵,见了舅舅,伸直了藕节一般白嫩的小手喊着“舅舅抱抱”,一头栽进了欧阳的怀里撒娇。
欧阳和陈家是世交。欧阳婧自然知道耗子出了事,隔着桌子劝方阿姨宽心。
这间包房面积不大,饭桌是个西式长形桌。方继萍和苏苀坐一头,跟欧阳面对着,方继萍坐在苏苀的里面,跟欧阳婧对话,中间隔着苏苀。
欧阳婧只在进门的时候,冲苏苀似笑非笑,淡淡点了点头,便视苏苀如空气。
苏苀沉默且尴尬地坐着,她知道欧阳婧有理由这么对待她。
她跟欧阳婧最后一次见面和谈话的情形,她根本不敢去想,想起来就觉得蚂蚁钻心。
那时候,苏苀因为蒋笑卿的误会,开始躲避欧阳。欧阳婧心疼弟弟,到医院找她来说和,刚巧苏苀在跟台一个主动脉夹层瘤的大手术。
欧阳婧打苏苀电话没人接,问门诊,门诊护士告诉她苏苀今天不出诊,应该在办公室上班。欧阳婧又一路找到了心外科,正好付春阳路过,被欧阳婧喊住了问苏苀在哪儿。也是欧阳婧一向脾气不太好,问话的时候很不客气,再加上付春阳本来就对苏苀不爽,所以只态度傲慢地说了声“她在手术,有事你打她电话,别在办公室门口站着”。
欧阳婧不懂,以为苏苀很快也就出来了,一直在坐在门诊大厅的椅子上等着。以她那么高傲的大小姐脾气,硬生生在医院等足了她五个多小时,从下午一直等到天黑,又被人从门诊楼的大厅赶到住院部的电梯间站着,晚饭也没吃。
苏苀出手术室的时候,已经累得筋疲力尽,连续站立九个多小时,没吃没喝,出来又被欧阳婧气势汹汹地追问。
虽然苏苀每次事后回想起来,也很后悔当初对欧阳婧的冷漠和不耐烦,但事情已经无可挽回了。
苏苀还记得,当初欧阳婧走的时候,给她撂下了一句话:“我倒想看看,什么样的天神才配得上你这种没心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