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卿好像什么都没听见似的直接去了厨房放抹布:“我先去睡一个小时,你喝完药再去躺着,碗和厨房等我起来再收拾。要不然,到了饭点就我爸一个人在店里肯定忙不开。”
蒋笑卿一边说着,一边从厨房去了自己的小卧室。
已经累到极点了,蒋笑卿却怎么也睡不着。
躺在沁凉的麻将席上,她觉得她的心也是孤独地凉着。她真的很想早点离开这个家,离开临江,一辈子都不要回来了。在这里,从她有记忆开始,除了屈辱就是伤害,还有就是没完没了的、快要把她压垮了的责任和义务。
她特别想有个肩膀靠一靠,她不奢求永远,就靠一下下就好,让她也能体会到被心疼、被照顾的滋味,让她喘口气儿。
作者有话要说:
每晚八点,准时更新。。
☆、第十九章
苏苀离开蒋笑卿家里,一个人回了钱宁宁家。钱恕已和钱宁宁都到乡下避暑去了,家里空无一人。
在关上大门的那一刻,苏苀终于精力不支瘫坐在地上。一种如坠深渊的恐惧感、眩晕感深深地向她袭来。苏苀环住双臂,将自己抱得紧紧的,拼了命地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苏苀到底还是没有忍住,埋头在臂弯里放声痛哭。
只有歇斯底里的痛哭,才能让她思维停止,不去想父亲原来是那样的上颤抖的签名。
大门开了又掩上,高芸阿姨回来了,她身上的白大褂都来不及换,一接到葛慧兰的电话就开车回家。瞒来瞒去,孩子终究还是知道了,凌雅意豁了命要保住的秘密,还是没能保住。
高芸一进门看见苏苀伤心绝望的小模样,心疼得直掉眼泪。高芸将苏苀轻轻搂进怀里:“好孩子,哭吧,哭出来好受些,阿姨知道你很伤心。”
苏苀一把抱住高芸,渴望从高阿姨的温柔慈爱中渐渐找回些勇气和信心。
到了晚上,沈晓辉给苏苀打了个电话。
苏苀握着听筒,整个人还是蔫蔫的。
那天,高芸跟她说了很多有关父母亲的情感经历,寄希望于她了解全部事实之后,不再陷入偏激的情绪当中。高芸告诉苏苀,凌雅意当初嫁给苏长林,是当时特殊环境下的无奈之举。苏长林对此一直耿耿于怀,对凌雅意则是爱极至怨极,才会有王佳慧的可乘之机。至于有了苏娜,算是苏长林自食其果,但也是无奈的现实。苏苀知道高芸阿姨企图缓解她对父亲的怨恨,但无论如何,苏苀对父亲背离家庭的行为始终不能释怀。还有,母亲在得知私生女真相之后不到半年便心脏病猝死,再多的解释,也无法抹去这个事实。苏苀觉得,自己这辈子,恐怕都没办法原谅父亲。
不管怎样,高芸的谈话很有效果。苏苀慢慢冷静下来了,不再感到恐惧和绝望,也能心绪平和地接沈晓辉的电话,只是心碎的绝望和恐惧压在心头,挥之不去。
沈晓辉这次跟车去了云南。在电话里,沈晓辉一直在跟她说一路上的见闻,危险又刺激的盘山公路、在马路上悠闲漫步的大象、可爱的傣家小妹。
苏苀昏昏沉沉地听着。
沈晓辉突然停下来,问苏苀:“你今天怎么了?”
“没怎么。”一开腔,苏苀的鼻音有些重。
“你感冒了?还是哭了?”沈晓辉着急地问。
苏苀不愿意撒谎否认她哭过的事实,但又不想沈晓辉在千里之外为自己担心,只极力忍耐自己的情绪,固执地强调:“你放心,我没事。”
沈晓辉又叹了口气,心疼地责备道:“你就是太让人放心了,所以我才不放心。”
苏苀听着沈晓辉那句“你就是太让人放心了,所以我才不放心”,眼泪哗哗地就掉下来了。也许她真的已经爱上了沈晓辉,要不然为什么如此不经意的话总就能轻松卸去她的心防。
第二天傍晚,沈晓辉赶回临江了。从云南到临江,两千多公里的路程,赶的又是连夜的货车。沈晓辉就是一句话不说,苏苀也知道他这趟回来时费了多大的劲儿。
一向神采飞扬、面容清俊的沈晓辉,披着绚丽的霞光,面容憔悴、蓬头垢面地站在钱家小楼外的马路上,看着她笑。
“我还是不放心你。”沈晓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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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病,唯有时间是良药。而时间,犹如扎入病人手背的点滴,再深的痛,也只能一点一滴慢慢地熬。
这次对父亲的失望,苏苀并没有像上次父亲再婚时那样哭得昏天黑地,而是静静地不去想,不去问。对待伤心,她早就驾轻就熟,为此准备好了一个盒子,将所有情绪都放了进去,放进心房的某个柜子里锁起来。然后就是彻底的忙,忙学习,忙到只剩下吃饭睡觉的时间,只有这样,才能忍住不去打开那已经尘封的盒子。
苏苀唯一的改变就是不回家,彻底地不回家。
学费没了就动用自己多年积攒的压岁钱,衣服旧了、破了买新的。父亲的生日她没忘,但是已经没有任何打电话或者回家给他庆祝的欲念;过年的时候,她还是在钱家,跟着钱恕已他们去乡下玩。
唯独母亲的忌日没忘,沈晓辉也没忘,陪着她悄悄地回了钢厂。
母亲的墓地好久都没有人打理了,上面长满了干枯了的野草,跟四周围修葺整齐的坟墓相比,实在是凄凉。苏苀望着这一切,又无比自责。蹲下身去死劲用手拔着野草,顾不得脏,顾不得手疼,一把又一把拼命地拔。有些草长得太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