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的遗物时,又看到了那副画,凌雅意画的唯一一幅肖像画。画里不是他,而是少年时期的陈建伟。在画中,陈建伟凝眸微笑,那份深情,穿透时间从纸上流淌而出,可想而知当初画这画的凌雅意跟他是何等的郎情妾意。这份情感,曾经嫉妒得让苏长林心碎。第一次发现这幅画是在凌雅意怀孕期间,她不方便整理家务,一切都是苏长林代劳,结果把苏长林尘封酝酿了几年的醋坛子彻底打破,才有了他和王佳慧那一段露水情缘。本以为一切都神不知鬼不觉,没想到造化弄人,王佳慧竟珠胎暗结。
其实,王佳慧是什么样的女人,他很清楚,不过一切都已经超出他的掌控,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将此事对自己伤害降到最低。
至于王佳慧看似为苏苀打算的这番话,苏长林也没傻到真相信,只是女人的小心眼小算计,他懒得管。
沈晓辉跟陈智明比,在他看来,除了家境差点,其他的,陈智明基本上没法跟沈晓辉相提并论。
回到家,苏长林连门都没有进,就直接去了厂里。现在这个家里,苏娜整天躺着坐小月玩游戏,让他呆也没法呆。他跟王佳慧的婚姻就像他们曾经的露水情缘一样,似乎都是在饮鸩止渴,一时欢愉过后,无尽的烦恼。如今苏长林再回想跟凌雅意的婚姻,虽然有陈建伟这根刺扎在心上,但每日过的,都是那样平和舒心。只是,这一切都随着雅意的离世,如江水东流,无可挽回。
秋天的日光刺得人眼睛酸痛,苏长林抬起右手将遮阳板打下,竟然有一行浊泪从右眼滚滚而下。苏长林迎着日光,他笑了,他从来没想到,自己也会这样流眼泪。
泪,像小手轻抚他的脸。
以前他累了睡了的时候,他的雅意和小苀就是这样轻轻地爱抚着他、顽皮地逗弄他。苏长林禁不住闭上眼睛,贪婪地回想着往日的温柔。
学校虽然不能将苏娜的事情摆在明面上说,但是校领导对社会上关于一中女生怀孕的传闻却不能不重视。对此,从校领导到各年级组长再到班主任,雷厉风行地来了一次“早恋扫荡”。只不过早恋这种事情,当事人极力否定,老师也只能是捕风捉影,吃力不讨好。虽然如此,但是老师的态度却很明显地会区别对待。对于那些学习、家世、纪律都不怎么样的学生,班主任的训导方式可谓是辣手摧花式,不论地点,不留情面,不顾及学生的自尊心,随时随地便可以将他们骂得狗血淋头。但是所有老师都一样,对于学习成绩特别优异的学生,总有点“刑不上大夫”的感觉,要教训也是单独叫到办公室,趁着没人悄悄地“谈心”。
毫无疑问,沈晓辉和苏苀都是老师“谈心”的对象。双方的班主任在顾全他们的自尊心的同时,极力要求他们不要太张扬,免得影响不好。沈晓辉和苏苀虽然心里都不以为然,但到底还是要遵守跟老师的约定,刻意保持住距离。
耗子因为这事打击不小,整天埋头学习当起了好学生。
后来他们才得知,陈建伟一没打他二没骂他,只是冷静地跟王佳慧他们商量好订婚的事情,然后完完全全视耗子如空气。陈建伟只是很平静地跟耗子说,从今往后,只当没有他这个儿子。
耗子这人性格也怪,平常被父亲训得跟乖孙子似的,却一天都老实不了,这下子,他父亲彻底不管他了,他反而真洗心革面似的学习改造起来。欧阳和苏苀他们看在眼里,心底也希望他一直就这么靠谱下去。
不久,耗子的父亲陈建伟进了省厅。耗子的父母商量了半天,决定趁此让耗子换个环境,让他转学去了省会就读。
☆、第二十章
高三上学期期末最后一场考试的时候,临江下起了第一场雪。雪花细细小小的,上下翻飞,又无声无息地消失在湿漉漉的地面、窗台和树枝上,杳无踪影,似是从未有过的存在。
苏苀将冻得有些麻木的手放在嘴边呵着热气,做最后一道检查。沈晓辉这时候早就考完在考场外等着苏苀了。沈晓辉做什么都快,考试也是,按他自己常说的是,试卷这玩意,做一遍就够了,看第二遍就觉得面目可憎。苏苀跟沈晓辉习惯不同,不管是作业还是考试,每次做完她都会仔仔细细从头确认到尾,这也是钱恕已认为苏苀非常适合做医生的缘故。
她或许不会做,但绝少犯错。
可能是因为知道沈晓辉在外面等她,而且又想到今天天气格外冷,苏苀感觉到自己有些检查不下去了,好几次读答案读着读着心就不知道飞哪里去了。苏苀咬咬牙,还是坚持检查完了才交卷,这时候离考试结束还有十分钟。
苏苀搓着冻僵的手出了教室,沈晓辉果然在走廊上等着了,不过正在跟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聊天,很开心的样子。男孩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大背包,正背对着苏苀,女孩装束比较成熟,烫着长卷发,挎着单肩包,从女孩站着的角度看,苏苀只能看见她微笑着的侧脸,看起来是一个很可爱的女生。
苏苀正疑惑着,沈晓辉已经看见她了,一边说着话,一边朝她招手,跟他聊天的人也跟着转过身来。
是麻球。
自从初中毕业麻球被他父亲安排去了海市的一个技校读书,苏苀还是第一次见他,算起来整整两年半没见了。麻球明显比以前瘦了、高了、帅了。旁边的女孩苏苀完全不认识,看起来跟麻球关系很好的样子。女孩个子娇小,五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