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山头,距离他们的营帐并不远,山也不是很高,所以他走了不到半个时辰,便攀上了那小山头,
这赤霞花近看比远看,还要美上百倍,那娇嫩繁丽的花瓣在碧草间,在柔风下,微微颤动着,每一片火焰般花瓣都闪烁着极为华美的光泽,
耶律灼缓缓蹲下身,轻轻抚弄着那些片娇柔的花瓣,不知道为何,眼前便浮现出奴桑儿的面容,那个丫头,一向都是很喜欢花的,若是把这么美的花带回去,她一定是欢喜的很吧,
他甚至能想象的到,她看到这些花时,那神情该是怎样的欣喜与惊讶,想到这,他的唇角,不觉流露出一丝柔和的笑意,
日暮之下,穿着盔甲的男子半跪在草地上上,长长的手指轻握着一把火焰般红艳的花朵,乌黑发丝随着风拂起。在他俊挺成熟的脸侧飒飒飘动,那场景美的如同一幅画卷……
辽国,锦花园内。
一个不知是什么名字的鸟站在假山上,左右张望着,时而伸伸脖子,发出几声低哑鸣叫。
白衣男子站在假山后,低头看着手上的一个小小字,神色微微一动,随即又飞快的掏出一个字条,绑在那鸟腿上,摸了摸那鸟的头,那鸟便拍拍翅膀,扑棱一声,仿佛一根离弦的箭
朝着蔚蓝的天空直飞而去,
看着那鸟在蔚蓝的天际不见了身影,白衣男子微微松了口气,刚想转身,肩膀却是被人忽而重重一拍!
他眸色立时一紧,蓦然回头,映入眼帘的正是叶浮歌那笑的一脸吊儿郎当的样子。
“哈,吓到你了吧,你在这里,做什么呢?“
泠春涧面色僵了僵,目光与他对视着,没有说话。
“哈,看来你还真是吓得不轻,脸色都被吓的发白,我说春涧啊,你的胆子何时变得这么小啊,走走,我刚管御厨要了几坛子好酒,咱们去前面的亭子喝酒去给你压压惊!”
叶浮歌如同什么都没看到一般,抬手将胳膊随意搭在泠春涧的胳膊上,不拘小节的呵呵笑着,提着酒坛拉着他就往前面的小亭走了去。
泠春涧沈默了片刻,方面色如常的温雅一笑,春水般的眸子漾起动人水波,随着他在亭子里坐下,微微笑道:“只是一时间没注意,被你吓到了,你今日怎么有如此雅兴?”
叶浮歌将两个酒杯都斟满了酒,递给了泠春涧一个,颇为苦恼的摇头道,:“我这哪里是雅兴,借酒消愁罢了,在这辽国都快闷死我了,没有风景,没有美人,哎哎,这一个个看着我都满是疏离戒备之意,也就是只有这酒能帮我解解闷了!”
泠春涧低头一笑,啜了一口酒,打趣笑道,:“怎么会呢,至少郡主见了你,还是很亲切的,丝毫没有疏离戒备之意啊”
“拜托!你饶了我吧,饶了我吧!!你一提她我就一个头两个大,我还想再多活几年呢”叶浮歌苦着脸,连连摇着头,那神情全然是一副避之惟恐不及的神情。
“……女人总是要多哄着一些的……你多让着她些,也不会如此头疼……”泠春涧有些无奈的摇头笑笑,
“你让着她,她只会更加得寸进尺,绝对不能让!“叶浮歌斩钉截铁的摇着头,连连摆手,
见泠春涧但笑不语,他眸色划过一丝幽深的狡黠,他抬手往自己的杯子里又倒了一杯,扬唇笑道,:“春涧,相交这么久,我还一直都不知道,你的家乡在何处?“
泠春涧目色微动,浅浅一笑,:“家乡?我七八岁就来了临安城,所以我的家乡不就是临安么?
“哈,我是说,那在这之前呢,在临安城之前的日子,很少听你提起啊”
泠春涧微微垂下眼睑,低头道,:“……不过是一个不知名的小村子,时间太久,我也有些记不清了,你怎么突然对我的家世如此好奇?”
叶浮歌眯了眯桃花眸子,隐隐间似有所指的优雅笑道,:“呵呵,没什么,只不过就是突然有些好奇,你我都是中原之人,初来异域,我总是多有不适,看看这里不习惯,那里不习惯的,但是细观春涧你,却一直泰然自若,没有任何觉得不便之处,就好像对这种地方已经习以为常,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也是这里的人呢!哈哈哈……”
泠春涧看着眼前人笑的花枝乱颤的样子,脸上的神情却是木木的,他挑了挑眉。淡淡冷笑道,:
“叶兄此话何意,难不成你觉得我是辽国派去埋伏在宋国的奸细?”
叶浮歌和泠春涧一直是多年好友,称呼上也一直直呼对方名讳,只有对方生气时,才会用如此客气而疏冷的称呼。
叶浮歌见对面之人当真是动了怒,急忙又往他杯子里到了一杯酒,赔笑着道,:“嘿嘿,浮歌,你别生气,我只是随便说说,你也知道我这张嘴向来是没有把门的,这杯酒就当是我给你赔不是的如何?”
见泠春涧神色冰冷,将脸扭到一侧,看也不看他。更不端桌上的酒。叶浮歌挠了挠头,继续赔笑道,
:“哈,好,那我先自罚三杯,是我出言不逊,出言不逊!我自罚三杯!!”
说罢,也不管泠春涧是否同意,一股脑的连着三大杯咕嘟咕嘟的一口气喝了下去!
“哈哈哈哈哈,你活该!”一串银铃笑声和拍手声从二人身后响起,鸾萱身子一跃,跳到两人之间,弯着眸子朝着泠春涧嘻嘻笑道,:“春涧哥哥,对待这种无礼之人,就不要太仁慈了,我看你应该罚他喝十大坛子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