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想攀附的人是有,且还很多,可惜这棵高枝水米不进,即便那些人想破了头也钻不进门缝。
倒是那些一心想要来求学的学子,身不带分文也能出入自如。
这日,夕阳已经渐渐西下,太傅家的门却在此时被人叩响了。
来得不是什么求学问路学子路人,正是这几月来刚刚上任不久的太子少傅王珠,也就是如今同样隐名埋姓的泽国前朝国君泽珠。
“先生说了,不见你。”开门的是怡景,一见来者是泽珠,就要关门。
自从泽珠上任之后,前前后后给这边发了好几封的拜帖,不是被退回就是石沉大海。
“等等!”泽珠用一只酒葫芦卡在了门缝之间,“小弟弟,你还小,大人间的事你还不懂。乖,先给我开个门,我有事找你家先生。”
“哼!一身酒气!”怡景捂住口鼻,转过半个头。诃子并未告诉怡景眼前这个王珠就是泽珠,过去炎穆替泽珠办事时,怡景都是等候在外,从未与泽珠见过一面。“先生让我离你远点!你还是快走吧!”
“小弟弟!快点给我开个门!我找你家先生有事!”泽珠一手紧抓着酒葫芦,一只脚伸入门缝死命往里头挤。
“你再如此!我可就不客气了!到时候你腿断了可不赖我!”怡景说着就要用力合上门。
“让他进来吧。”不知何时,诃子已经站在俩人身后,“怡景,你去厨房让吴妈准备些宵夜,我饿了。”
“哼!又想支开我!你一想支开我,就让我去厨房,一个时辰之前才吃过晚饭!”怡景鼻子一哼,不满道。
“那你去前面的街上买半斤牛r_ou_回来,明日让吴妈做你爱吃的牛r_ou_汤。”诃子望着泽珠,那眼中透着一股拒人千里的冷色。
怡景又哼了一声鼻子,乖乖出门买牛r_ou_去了。
怡景一走,这边泽珠歪歪斜斜跨进门来,一副酒醉之态。
“几年不见,你还是这般清瘦的样子。”泽珠眯起两眼,盯着诃子的脸。
“你找我来有何事吗?”诃子冷冷道。
“就是想来看看你。”泽珠打了一个酒嗝,道。
诃子皱眉:“来看看我是死是活吗?是不是到如今你都不相信我还没死呢?我不管你来戚国是何用意,如今只要我在戚国一日,就不会让你为所欲为!”
“我来戚国只有一个目的……”泽珠说着,一只手便敷上诃子的一侧脸颊。
诃子淬不及防,拍开泽珠的手,怒道:“你以为我还是当年那个任你随意摆布的……!”话到了嘴边,诃子又将它吞了回去,只因往事太过不堪回首,他不愿再次提及。
“此时……我还真想对你为所欲为……”泽珠脱口道。
“你今日来此就是为了讲这番话羞辱与我吗?!”诃子怒道,“他日等太子一登基,你绝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不如现在还是离开戚国的好!”
“哈!”泽珠哈笑一声,脸上却无半点喜悦之色,“如今我是说什么你也不信了!”
“哼!看来今日少傅大人是真喝醉了!等怡景回来我会让他送少傅大人回府,请少傅大人今后也别再来了!”说着,诃子衣袍一甩,就要转身进屋。
泽珠身形一晃,见此赶忙拉住诃子的衣袍:“你……”
“你与我虽同在戚国,同为辅佐太子之人,但终究立场目的不同。”诃子眉宇皱起,又转头道,“如今你的目的我虽还未弄清楚,但你我也不必勉为其难,故意装作亲近的样子做戏给人看!”随即,诃子狠狠甩开衣袖将泽珠推开,几步跨进前方的屋内将屋门紧闭,不再予以理会。
泽珠站在屋外,抬头望着头顶明月,只觉今晚月色格外凄凉冷寂,那原本抓在手中的酒葫芦不知何时落在了地上,酒水被泼洒了一地。
买完牛r_ou_回来的怡景送泽珠回到府中,待怡景一走,泽珠的双眼清明如常,丝毫不像一个醉酒之人。
泽珠走进书房,转身便将书房的门关上。
他端着烛台走至一侧的书架前,抬手转动起书架上的一只白玉花瓶,只见那书架立刻向右侧移动,让出一个可供一人通过的暗门来。
泽珠跨入暗门,那暗门随即合上,跟着书架又恢复到了原来的位置,仿佛刚才这书房都不曾有人来过。
暗室的四周一片漆黑,泽珠端着烛台走到前方的一张方桌前,他将方桌上的烛台点亮,再抬头,就见面前的墙上挂着一幅《雪梅傲霜》图,画上一枝朱红色的梅花被积雪压弯了枝桠,却依旧本色不改,迎着风雪傲然绽放。
再往一侧望去,那画上的一角提着两句词:“离愁渐无穷,迢迢如春水。风雪寒彻骨,傲霜迎春来。”,落款处写着“诃子”二字,苍劲而有力。
这是他当年攻打随国废除了诃子随王身份之时,从随国宫中的一间书房里唯一拿回来的东西。
当时这幅画正被摆在书房的书案上,画上的红梅墨迹还未干透,他不知怎么地就伸手去点那画上的梅花,指上立刻沾了一滴朱红色的墨迹,不由皱起眉口中喃喃自语道:“即便你是傲霜的梅花,等到了春日花谢之时,也终究要化作尘土。”
如今,泽珠依旧站在那儿,盯着这幅《雪梅傲霜》图看了许久,口中又是一阵喃喃轻语:“我怎么就忘了你即便化作尘土,也是要护花的啊,而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