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蓝的天空已经渐渐发白,月光也慢慢淡去,启明星依然坚定地闪耀着清冷的光华。·
远处的山峦已经镶上了一道淡淡的金边,也映照着周天启颀长挺拔的身影。
周天启缓缓走到树下,足尖一点,身子就已经轻轻地落在了林宛身边的树杈上,扒开挡住洞口的枝杈,将双手伸给林宛。
林宛微微一笑,毫不犹豫地将她的双手放进周天启的一双大手中,缓缓将脚从树洞中伸了出来,小心翼翼地踩在树杈上。低着头,慢慢从树洞中钻了出来。
周天启双手紧紧握着掌中柔弱的小手,一动不动地站在大树的枝干上,稳如泰山。
林宛钻出树洞,缓缓站直了身子,抬起头来,映入眼帘的,正是周天启脸上迷人的微笑和目光中满满的心疼。
顷刻间,林宛心中的温柔和甜蜜,如潮水一般将她整个淹没了。
这几日发生的种种艰险,身体的疼痛,心灵的煎熬,所有的恐惧和惊吓,所有的彷徨和无助,还有刻骨的思念……
在这一刻,都已经不重要了。
周天启手臂轻轻一带,林宛已经倒进了他的怀中。·他的双臂紧紧地将林宛搂在怀里,林宛的双臂也紧紧地抱住他的腰身。
林宛的双腿在树洞里蜷缩了大半夜,早已经酸软无力,站立不稳,整个身子都依偎在周天启的怀里。
周天启轻轻抚摸着林宛后脑和脊背,静静抚慰着怀中人儿微微颤抖的身子,心中满是愧疚和心痛。
林宛的眼泪又不受控制地崩溃了,如决堤的江水一般,汹涌而出,浸湿了周天启胸前的衣襟。无声地宣泄着自己压抑了太久的恐惧,将所有无法表达的情绪,化作眼泪流了出来,用最近的距离,流进了周天启的心里,
许久,林宛的身子渐渐停止了颤抖,心情也已慢慢地平复。
周天启低下头,在林宛的耳边柔声低语:“宛,别怕,一切都过去了。我在你身边,以后都在你身边,我们再也不分开了,好吗?”
林宛在周天启的怀里拼命地点头,用他的衣服擦干了自己的眼泪,擦干净了自己的小脸。才缓缓抬起头来,嫣然一笑,低声道:“天启,我们再不下去,大哥要笑话我们了。”
话音未落,树下已经传来了长风爽朗的笑声:“你们俩哪里还怕人笑话,只是这太阳都要出来了,光天化日之下,你们也还是·”
长风的一句调笑,顿时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周天启微微一笑,双手将林宛搂紧,足尖轻轻一点。眨眼间,二人就已经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
林宛扶着周天启,站稳了身子,缓缓脱离他的怀抱,转身向云冬、雷神、金安寨屈膝一礼,恭恭敬敬地谢道:“多谢云叔叔、雷叔叔、金伯伯前来相救,宛儿见过各位叔叔伯伯。”
雷神和金安寨微笑点头,云冬性情豪迈,摇头笑道:“宛儿不必多礼,都是一家人,应该的,应该的。”
林宛小脸微红,转头看向雷震,岔开话题,道:“这位是雷震大哥吧?”
雷震微微勾唇,点了点头,抱拳一揖,朗声道:“在下雷震,多谢姑娘冒着生命危险救出了家父。姑娘大恩,来日定当结草衔环,以报恩德。”
林宛眉头微皱,苦着脸看向云冬,娇嗔道:“云叔叔,您刚才还说我们是一家人的。您看,雷震大哥竟然与我如此见外,您可得好好说说他。”
云冬哈哈一笑,指了指雷震,笑道:“这小子从小就和他老子一个样儿,一本正经,不苟言笑。宛儿不要和他计较,他要报恩就让他报吧。反正,将来你若有什么需要,他就算刀山火海,也不会说个不字。”
几人正说笑间,突然,从不远处传来一声低低地轻咳。
众人转过头去,只见地上昏迷许久的徐诺正缓缓站起身来。
林宛连忙快步走了过去,扶住徐诺的身子,微微蹙眉,关切地问道:“徐大哥,你还好吗?”
徐诺苦涩地一笑,摇了摇头,道:“并无大碍。地上太凉,其实我早就想起来了,但又不知道如何解释,只好等你从树上下来了,我才能醒来。”
林宛见徐诺还能开玩笑,才放下心来,扶着他走到周天启等人面前,介绍道:“这位是南越大军的大军师徐诺,是他救了我,帮我离开南越军营,将我送来这里。”
周天启深深地看了徐诺一眼,微微点了点头,缓缓开口道:“听说徐兄的母亲也是大封人,不知徐兄可愿意留下来?”
徐诺淡淡一笑,摇了摇头,道:“徐某始终是南越人,即使我不再是南越的大军师,也不会背叛南越国。”顿了顿,接着道:“我要回南越军营,向大将军请罪,任由军法处置。”
林宛轻叹一声,从袖中取出一粒大还丹递给徐诺道:“徐大哥,不管将来如何,你我都曾经是朋友。这粒大还丹送给你,你此次回去,还不知道要面临怎样的责罚,只要洪穹不想要你的命,这粒药丸应该对你会有帮助。”
徐诺接过药丸小心翼翼放进腰间的暗袋里,点了点头,道:“多谢姑娘。如此也好,我可以回到母亲身边,陪她度过最后的时日。”
林宛微微一笑,道:“我倒是希望徐大哥离开南越军营,以后就不会在战场上相见了。”顿了顿,又道:“说不定,将来两国友好,我还可以去越城看望徐大哥和徐伯母。”
徐诺淡淡地点了点头,道:“希望如此!”
周天启也郑重地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