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宛微微点头,脸上是淡淡的微笑,闭上眼睛,听着周天启远去的脚步声,和轻轻的关门声。
周天启走的时候,吹灭了桌上的油灯。黑暗中,林宛适应了一会儿,隐约能够看清床前微微摇晃的桌椅。
林宛闭上眼睛,听着“滴滴答答”的雨声,感觉雨似乎没有那么大了,那声音也没有那么让人烦躁了。也许是因为雨真的小了,也许是因为他来了,心情好了,一切就都不重要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林宛已经迷迷糊糊地快睡着了,突然感觉外面的风变大了,船也摇晃得更厉害了,桌上的油灯倒下来,滚落在地上。幸亏已经熄灭了,油也不多,否则恐怕要烧起来了。
林宛缓缓地坐了起来,摸索着穿上衣服、鞋子,站起身来,扶着床和桌子,跌跌撞撞地向窗口爬去,抓住窗棂,艰难地站起身来,掀开窗帘的一角,向外望去。
只见窗外,远远地就看见有两艘大船,正船头对着船头,飞快地向对方猛烈地撞过去。林宛心下大惊,心想,一定有一艘是苗飞鸿的船,另一艘是敌人的船。可是,为什么苗飞鸿要采取这么危险,这么极端的作战方式呢?
眼看着两艘大船就要撞上了,林宛瞪大了眼睛,紧张得心都快要跳出来了。然后预料中的两败俱伤并没有出现,其中有一艘船,在还没有撞上另一艘的时候,就已经突然“轰”地一声,炸开了。残片和江水击打在那一艘完好的大船上,大船却没有丝毫损伤。
林宛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切,心中暗喜,那一艘安然无恙的船,一定是苗飞鸿的战船。论水上作战,周天宏派来的杀手,哪里会是苗飞鸿的对手呢?
船只爆炸的冲击,殃及了林宛所在的这艘船,船体剧烈地摇晃起来。林宛紧紧地抓到窗棂,才勉强没有跌倒,却被晃得头昏眼花。
身后的房门突然被推开了,传来青桐关切的声音:“小姐,您没事儿吧?”
林宛回过头去,见青桐也正脚步不稳地向自己走来,连忙摇了摇头,答道:“我没事儿,外面怎么样了?”
青桐已经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扶着林宛的胳膊,道:“小姐,您不用担心,四艘船,已经被苗将军击沉了一艘,正在追击另外一艘。目前还有两艘敌船围着我们,但是,有七皇子和烈风他们在,那两艘船也无法靠近我们,等着苗将军来了,再一艘一艘地把他们全部歼灭。”
林宛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道:“你扶我去船头的舱室里,悄悄地看看吧。”
青桐有些迟疑,呐呐地道:“七皇子说,不让你出去的。”
林宛蹙了蹙眉,没有再说什么,但显然是不高兴了。
青桐连忙改口道:“小姐,您真的要去吗?我扶您去。只是,船晃得厉害,我怕摔着您。”
正说着,一支箭向林宛的舱室射来,钉在床板上。接着又是一支箭射了进来,正好从青桐的身边飞过,钉在窗棂上。
青桐大惊,连忙道:“小姐,快,趴下。我们躲到床底下去。”说着,就已经把林宛推倒,用自己的身子护住林宛,然后再把她往床底下塞。
林宛连滚带爬地钻到了床底,又将青桐也拉了进去。
一时间,无数支箭射了进来,密密麻麻地钉在床板上,窗棂上。还有好几支箭射透了床板,险些伤到了床底下的林宛和青桐。
过了好一会儿,箭雨才停了下来。青桐从床底下爬了出来,还没站稳,船身就突然倾斜,她又跌倒在地上。
不一会儿,就听到有哗哗的水声传来,显然是船舱进水了。
林宛大惊,连忙道:“快,青桐,船进水了,我们快出去。”
青桐点了点头,运功稳住自己的身子,然后用力将林宛拉了出来,两个人艰难地向房门处爬去。
船体是向窗户的方向倾斜的,房门的地方地势稍高一些,青桐抓住了门框,拉着林宛向门外走去,而房间里,随着江中的浪头打来,已经有水从窗口处打了进来,船体倾斜得更厉害了。
出了房间,只见赵静儿也拉着冰儿从另一间房里走了出来,冰儿在见到林宛的那一刻,惊恐担忧的脸上立即浮现了放心的笑容。
青桐拉着林宛迅速向赵静儿她们靠拢,赵静儿也伸出手来,将林宛拉了过去。
冰儿连忙一手抱住门框,一手抱住林宛,口中关切地问道:“小姐,您没事吧?”
林宛摇了摇头,道:“我没事儿,你们呢?有受伤吗?”
冰儿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道:“我没有受伤,表小姐的手臂被箭射伤了。”说着,指了指赵静儿的手臂。
林宛转头看去,见只是有一道血痕,而且血肉鲜红,箭上应该没有毒,才放下心来。
四人扶着舱室的隔板,缓缓向船头走去,走进船舱,没有什么可以扶的,只好趴在地上,慢慢地向船头爬行。
船尾进水,船体越来越斜,船头越来越高。短短的几丈远,四个姑娘一边往上爬,一边往下滑,一个拉着一个,才没有掉回已经淹没的舱室里。
好不容易才爬到了船头,赵静儿扶着船舱的门站了起来,又一一将林宛、青桐和冰儿拉了起来。
林宛紧紧地抓住舱门,掀开门帘向外看去,只见甲板上,周天启、邢寒、烈风、隐魂都在,四个人站在雨中,正运功压着船头,以免船体倾斜得更多,江水进入更快,船也就会淹没得更快。
而在他们的对面,苗飞鸿的战船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