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半个时辰,王琪等汤药完全发挥出了效用,林宛的呼吸渐渐平稳了,才拿出她的银针匣子,给林宛扎针,帮她打通穴脉。
冰儿将林宛扶起,脱去上衣。王琪几乎将一匣子银针都插在了林宛的全身穴位上,后背前胸,后腰小腹,只见针尾颤动,银光闪闪,晃得人眼晕。
王琪专注地看着每一根银针,一见哪一根银针停止晃动,她就会有手指再轻轻拨动一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宁无忧和冰儿站在林宛的床前,焦急地看着眉头微蹙的林宛,和神情专注的王琪。随着时间的流逝,王琪的眉头紧蹙,汗也流了下来,宁无忧和冰儿也越来越担忧了。
青桐在门外守着,心中也焦急万分。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青桐抬头看去,只见冯掌宫推着周昌英赶来了。而在她们的身后,还有两个侍卫抬着一个软轿,走了进来。
看清了软轿上的男子之后,青桐又喜又忧。喜的是七皇子一来,小姐就有救了;忧的是七皇子胸前有一大片血迹,背后还插着一支没有取出的金箭。
周天启让侍卫将软轿放下,软轿还没有放稳,周天启就踉踉跄跄地从软轿上走了下来,向林宛的寝殿走来。
青桐连忙上前,扶住周天启,二话不说,就扶着他向内室走去。
走进室内,周天启看着坐在床上,脸色苍白,双目紧闭,只穿着肚兜,全身插满银针的林宛时,心中不由大痛,比那支插在他背后的金箭,更让他痛得喘不过气来。
冯掌宫也将周昌英缓缓推了进来,周昌英看着眼前的情形,也惊得说不出话来,她虽然听林宛之前说过,每个月月底来月经之前,都会有一场大难,但却从来没有见识过这样的阵仗。这哪里像是一个女子每月都要经历的月事啊,这简直是挣扎在生死线上。
周天启脚步沉重地慢慢向林宛靠近,口中低语道:“宛儿,别怕,我来了。”接着,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开始用轻柔舒缓的声音,念起了灵犀心法的口决。
冰儿给周天启端来了锦凳,让他坐在林宛的床前。
王琪见周天启来了,也不由心中一喜,将林宛身上的银针迅速收了回来。如果林宛可以自己控制着自己的气息,冲破堵塞的穴道,比她使用银针帮林宛打通穴脉的效果更好。如果有周天启用真气帮着林宛运功调息,对林宛的帮助会更大。
可是,看周天启此刻的情形,实在是比林宛也好不到哪儿去。
王琪收好了银针,又拿来医箱,让冰儿帮忙打来热水。然后快步走到周天启的身后,看着他背后的箭伤,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
周天启背后的那支金箭,穿透了他左边的肩胛骨,虽然他已经点了自己的穴道,血流速度较慢,但是,只这一会儿工夫,地上已经流了一摊血迹了。
王琪一眼就看出那金箭上有毒,但周天启流出来的血却依然是鲜红的,似乎并没有中毒。王琪拧眉沉思片刻,突然想起了天竹居后山石室中的金蟒。
那金蟒功力深厚,百毒不侵。而周天启得到了它的功力和精血,自然也已经百毒不侵了。
王琪不敢先拔箭,怕影响到了周天启念口诀,也担心流血太多,周天启坚持不住,会马上晕过去。只好先用一把剪刀,小心翼翼地把周天启伤口附近的衣服全部剪开,用清水将伤口简单地清理干净,然后在周天启的伤口上洒下金创药,把血止住了。
周昌英看着眼前这两个可怜的孩子,心疼不已。然而更让周昌英震惊的是,周天启看林宛的眼神,仿佛林宛是他这一生最重要的人,那眼中里的心疼,是任何人都不能比的。周昌英一点儿也不怀疑,如果林宛不醒过来,周天启就永远不会放弃,会一刻不停地,反复在林宛的耳边,念这段似乎只有林宛能够听懂的口诀。
周天启不厌其烦地,一遍一遍地念着灵犀心法的口诀,保持着稳定的语速和声音,丝毫没有变化。可是,他的心里却在滴血,在一遍又一遍,歇斯底里地呼唤:“宛儿,宛儿,你快醒来啊!宛儿,宛儿,求求你,快睁开眼睛,看我一眼吧!”
一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林宛的脸色终于恢复了正常,缓缓睁开了眼睛。可是,当她看到眼前面无血色,憔悴不堪的周天启时,顿时又喷出一口鲜血,晕了过去。
周天启惊呼一声:“宛儿……”顾不得自己的伤,上前一步,伸手抱住了林宛软倒的身体,焦急地唤道:“宛儿,宛儿……”
王琪连忙上前,将手指搭在林宛的手腕上,然后长舒了一口气,对周天启道:“请七皇子放心,小姐已经没事儿了。”
周天启这才松了一口气,轻轻将林宛放在床上。冰儿立即上前帮她擦拭身体,穿上衣服。
而周天启却刚站起身来,就突然向后倒去——
冯掌宫虽然年纪不轻,但身手却十分敏捷,迅速绕过周昌英的轮椅,大步上前,接住了周天启倒下的身体。
青桐也连忙上前,和冯掌宫一起,将周天启抬到了旁边的软榻上放下。
周天启侧身躺在软榻上,王琪赶紧过来给他把脉,许久才迟疑地道:“大长公主殿下,七皇子流血过多,若不是功力深厚,只怕他早就撑不住了。如今虽然没有生病危险,但是现在最大的难题就是如何能既不再让他再流血,又要把这支金箭拔出来。”
周昌英拧眉问道:“小琪,你有什么办法尽管说,只要我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