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西门玉清目光中的沉痛,林宛皱紧了眉头,道:“西门太子殿下,当年慷慨让位的齐王,如今已经与南越国勾结,派杀手千里迢迢来暗杀你。而你呢?还在感念齐王和你三位堂兄当年的恩情吗?”
西门玉清一怔,目光顿时清明,点了点头,道:“你说得对,事情已经发生了,而且无法避免。如今已经顾不得往日恩情了,既然他们不仁,也怨不得我不义。”
林宛微微摇头,冷冷地道:“我不这么认为。我觉得你是有办法避免此事发生的,但是,你没有那么做,而且你还故意刺激西门玉岭,在这个关键时刻离开了西陵国,等于是帮了南越国的使臣一把。”
西门玉清抬眸看着林宛,目光中满是惊异,他没有想到,林宛会说出这样的番话来,没有想到林宛看问题竟然这么透彻。
林宛继续道:“你明知道西门玉岭喜欢上了兰紫菱,你为什么还要和兰紫菱在一起?你明知道南越国的使臣在拉拢西门虎成,你为什么要离开西陵国,给他们机会达成共识?”
西门玉清轻笑摇头,明知故问地道:“难道我应该把兰紫菱送给西门玉岭吗?应该不让南越国的使臣和齐王见面吗?”
林宛摇了摇头,道:“当然不能让兰紫菱和西门玉岭在一起,否则她天天在西门玉岭耳边吹枕头风,那你岂不是等于在自己身边放了一个定时炸弹吗?至于齐王,如果不是因为他的大儿子帮着南越国的使臣当说客,想必也没有那么容易叛变吧。”
西门玉清听完林宛的分析,不由心中感叹,林宛的确是一个冰雪聪明的女子。微笑点头,惋惜地道:“你说得没错,我确实是故意为之,想借此考验西门玉岭的忠心。可是,没有想到,他竟然真的为了一个女人,将我们这么多年的兄弟情义,弃之如敝履。”
林宛毫不留情地直言道:“在西门玉岭的心里,你也背叛了你们的兄弟情义,因为你不顾他的感受,抢了他喜欢的女人。所以,也许在他的心里,最先背叛的人,是你!”
西门玉清心下大惊,这个问题他从来没有想过,他并没有觉得自己是抢了兄弟的女人,因为兰紫菱原本就是南越国送给他的,从来都不属于西门玉岭。
林宛见西门玉清一脸疑惑,解释道:“当西门玉岭向你说明他对兰紫菱的感情时,当他向你讨要这个女人时,你拒绝了,就是一种背叛和绝情。而你,还和这个女人在一起,就彻底激怒了西门玉岭。当然,他做得更狠,更绝,也不值得原谅。”
西门玉清从来没有听到过这样的言论,更没有人敢在西门玉清面前,这样批评和指责过他。所以,他虽然知道林宛说得都有道理,却并没有认为自己做错了。
林宛也并不打算让西门玉清认同她的观点,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转了话题,问道:“你觉得西门玉岷和西门玉岐,现在是什么态度?也和他们的父兄一样,打算谋反吗?”
西门玉清摇了摇头,道:“西门玉岷十分痛恨南越国的人,所以他绝对不会同意与南越国结盟,齐王叔和西门玉岭的计划一定是瞒着他的。而西门玉岐一向都是以西门玉岭为马首是瞻,只要西门玉岭一句话,他一定会照办。”
林宛蹙眉沉思,想着难怪西门玉清会趁着这次机会赌一把,他一定也是早就已经感觉到了西门玉岭带给他的威胁,所以他才出此下策。逼着西门玉岭谋反,好一举将齐王父子彻底扳倒,不成功则成仁,成败在此一举。
而西门玉清这一次,在这样关键的时候来到了大封国,来到了林相府,是算准了周昌安会帮他吗?也算准了林宛会帮他吗?
林宛深吸了一口气,不得不承认,西门玉清的确是算对了,在这样的情况下,周昌安确实不得不帮他,林宛也无法坐视不理。
西门玉清想了想,蹙眉道:“我想先从西门玉岐下手,西炎山守军的副将是我的亲信,我师傅也在西炎山,所以,我们可以轻而易举地将西炎山的兵权拿下。然后,我们再把西门玉岷控制住,不能让南越大军有机会趁虚而入。至于西门虎成和西门玉岭,我会让他们输得心服口服。”
林宛点了点头,微微一笑,道:“既然你已经早有准备,那就再好不过了,重要的是不要打草惊蛇。”
西门玉清点了点头,笑道:“那是自然,此事不急,他们还不敢轻举妄动。一切还需等我回到西陵国之后,再从长计议。”
林宛微微点头,没有再说什么,淡淡地道:“西门太子殿下如果没有别的事情要交待了,就请让一让吧,父亲还在等着我。”
西门玉清侧身让开,道:“宛心公主,请自便。”
天已经全黑了,小径只有两人宽,青桐在前面等着。林宛微微蹙眉,抬步从西门玉清身边侧身走过。
二人擦身而过,却在林宛经过的一瞬间,西门玉清准确地握住了林宛的手腕,垂首在她的耳边,低声问道:“宛儿,我真的没有一点儿机会吗?”
林宛一怔,转头看着他,清亮的目光在黑夜里与他对视,林宛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冷冷地吐出两个字:“没有。”
西门玉清久久地凝视着林宛的眼睛,却看到了让他心碎的决绝和冰冷。他缓缓松开手,喃喃地道:“我明白了,但是我不会放弃的,我会继续等着你。”
林宛蹙眉,想要破口大骂,可是,她并没有这么做,因为她知道说什么都没有用,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