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玉曈站在对面不远处,双眼通红、咬牙切齿质问:“我不惜违背父亲的命令,冒着生命危险跑去救你!你就是用这种混账方式来报答我么?吴院长再有错,也是她掩护你从别墅逃出来的呀!你怎么能……花将离!别告诉我你现在意识不清!我能感觉到,你现在清醒得狠!你说!你以前是不是也在骗我!?”
辩解的句子还没说出口,花将离眼角余光瞥到缺臂的黑罗一闪而过。
他的心,凉了。
他已经陷在失去亲人的痛苦之中,又遇上处心积虑的“巧合”。面对容玉曈的指责,他最后的精神支柱终于崩塌了。
解释有什么用呢?断章取义的栽赃陷害,仅凭几句话就能洗白么?
想要让容玉曈明白,除非时间倒回、吴院长重生!
“你说!你给我说!”容玉曈似乎已经觉得再靠近花将离一点点都是对自己的玷污,站在原地歇斯底里大吼,“你倒是说话呀!你为什么不解释?你心虚!”
抬手三枚铜钱飞镖打向花将离,两枚擦身而过深入泥土,另一枚则直接蹭破了花将离的左脸颊。
血液顺颊而落,滴在白外套上,如雪映梅花,分在醒目。
容玉曈自己先愣了,他是不想伤害花将离的,暴怒之下失了准性。
血……我流血了。
痛……是疼痛……
花将离抬起右手,木讷伸向伤处;忽然双瞳中放出青紫色的光芒。
妖之邪、鬼之阴,不为正道势力所容的力量猛然暴起。
青色、紫色的火焰如卫星一般拱卫辐射开,摇摆伸缩的炎尖,昭示着主人内心无比的愤懑。
以花将离的实际灵力,就算能让容玉曈震惊,却也绝到不了骇然的地步。能让容玉曈脸色大变的,是明显区别于青色的几团紫色,以及明显强于过去的邪气。
取灵剑在手,容玉曈飞快结了个印:“怎么?你又想对我动手?来呀!”
这一声怒喝,花将离不禁动容。妖鬼之火渐熄,他双瞳中的异色又褪去。
他成功控制住了自己,却仍然没有一句解释。
“我倒要看看,你究竟能装到什么时候!”容玉曈左手扬起,灵符结成阵式罩向花将离;同时身形晃动,提剑前刺。
发招有虚实。灵符是虚,即使被花将离的妖鬼之火挡住也无妨;手里的灵剑才是真家伙。
本应该是一场恶斗。花将离吸收大量命元、并且其中不乏高手,就算不能立刻灵活使用,也绝不可能一招败北。
可偏偏,剑尖就那样毫无阻拦、毫不迟滞地刺进了花将离左胸。
他们都错了。
他以为他会躲闪,他以为他会手下留情……终于落得血淋淋的下场。
一剑下去容易,无形中却有什么东西被剑劲暗伤。
在现实面前,所有的“以为”都是徒劳无益;越是以为侥幸,越是被现实深深伤害。
双方都愣住,到底受痛一方的花将离率先反应过来。一掌拍在容玉曈肩头将其迫开之后,徒手拔出灵剑掷地。
容玉曈没有受伤,因为花将离掌力中使了巧劲。直到这时,他才在起初的暴怒中找回一点点清醒,想到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
那只叫做黑罗的魔物,早在得逞奸笑中逃离现场。
左胸被刺出个血窟窿,花将离似乎也头脑变得通透起来,终于开口:“你冤枉我,我不怪你……可是,你要杀我……我骗了你?到底是谁骗了你?看来,你和我注定会是敌人。谢谢你过去对我的帮助,这一剑,就算我还了你的恩情吧!容玉曈,下次如果遇到,我们都别手下留情吧!”
花将离捂着胸口,表情平静。他的声音很温和,但不知为什么,听在容玉曈耳朵里却有一种透心的寒意。
妖鬼之火再次燃起,联成一片、化成火云,托着它们的主人飞起飘去。
风再一次吹响了草木叶片,再也没有花将离的孤单身影和喃喃自语。只留下吴院长的一套衣衫、一位英俊少年,以及,一柄带血的灵剑。
作者有话要说:
☆、怒雷难止
林阿卫匆匆跑过来,远远就看到容玉曈站在原地发愣。
空里中残留着一抹血腥味。风已经把气味吹得很淡,却逃不出刺猬精灵敏的嗅觉。
“玉曈大人,您没事吧?”
容玉曈从怔忪中恢复过来,巧用灵力隔空拾起灵剑:“我没事。追到黑罗没有?”从纳戒里取出一块白布,小心翼翼把灵剑上的血迹擦干净;最后把灵剑和带血白布一齐收到纳戒之中。
林阿卫两只眼睛随着容玉曈的动作不停转来转去,却不耽误汇报工作:“那只高等魔物太狡猾了,我跟踪的只是一道残影。玉曈大人……刚才是和黄永伦战斗么?”
容玉曈摇头,转手一道火焰灵符射向十步开外吴院长的衣衫。
火光之后,焦灰乱飞。
尘归于尘,土归于土。
“我也没有追到黑罗,只看到花将离用妖鬼之火把吴院长焚灭殆尽。”
林阿卫:“……”
“花将离使用的是紫色妖鬼之火,那股邪气不同以往……”容玉曈的语气很平静,平静得让人觉得有些异常,“我不知道花将离在被黄永伦抓走的两天时间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他在逃跑的路上发生了什么。总之,他一定吸取过大量命元。因为,他的灵力增长实在太快了。”
对于别人突遭奇遇这种事,林阿卫并没有表现出惊讶,因为他自己就是被天狐苏半夏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