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该席地而坐,可看袁玖如今的身形,肚子虽然不大,但始终不方便。孟散面露愧色,却见水寒衣快步回到车上,抱了几个软垫下来,在袁玖脚边铺成个小凳的高度。
“试试看,这样会舒服许多。”
水寒衣抬头微笑,仿佛袁玖腹中的孩子是他的。袁玖合上扇子往软垫上一坐,一脸惬意。
顿时,孟散有种被人抢了宝贝的东西,又将他一脚踢开的感觉。
“小散,你也过来坐。”
袁玖向他招手,孟散一怔,道:“这里水草丰茂,属下去喂喂马,不打扰教主和水公子了。”
袁玖笑容一收,想了想,道:“也好,不过要快点儿回来,我有事与你商议。”
“属下遵命。”
牵着马走远,胸口终于舒畅了些。
这些日子他一直在想,结果发现其实袁玖对他根本没有任何肯定和承诺,是他自以为是自作多情,他先爱上,当然是他错了。
那么就从现在开始,学习如何忘掉吧。
袁玖说要快点儿,所以他只是整理了一下情绪,有了心理准备便回去了。
远远便看见那两人的身影,水寒衣细心地为袁玖添茶,还亲自喂点心给他,袁玖似乎觉得这很有情趣,反过来也给水寒衣喂。孟散不由地移开视线,这种甜腻腻的做法,果然不适合他。
以袁玖现在的坐姿,腰带下那圆润隆起的一团再明显不过,孟散停下脚步,盯着那里看了一会儿,心里直叹气:无论努力多少次,还是无法忽视,那是他的孩子。
“小散回来了?”袁玖回头,招呼他过来。
孟散在两人对面坐下,喝了杯茶,问道:“今日玩得正好,不知教主还为何事分神?”
水寒衣见他们要说正事,便挪开些距离,径自喝茶——自相好后,袁玖将前后发生的事都告诉了他,是以如今说话也不避他。
“我们是时候回去了。”
“回去?回教中吗?”孟散一惊,“属下以为教主要在此地等齐江天生下孩子。”
袁玖冷笑,“此时不走,难道等他生完孩子功力恢复再跟我作对?”
顿了顿,他眯起眼睛,“如今距齐江天的产期不到一月,正是他功力最低、最好对付的时候,一路上也无需担心他兴风作浪。若等他生了孩子,那时候,”袁玖一手抚上小腹,“却是我不方便了。而且,只要我不走,凌中南便不走,这样耗着,很烦。”
孟散恍然大悟,确实如此。
齐江天生完,袁玖正好怀胎七月,若齐江天真耍个花招,吃亏的一定是袁玖。单说那时回去一路的颠簸,恐怕袁玖也会吃不消。
这时水寒衣突然笑起来,袁玖和孟散俱是一怔。
“怎么了?”袁玖问道。
“没什么,只是没想到,你还挺自私的。”
袁玖哈哈笑了,“要说自私,这世上哪个人不自私。”
水寒衣顿了顿,道:“的确,如此说来,倒是我少见多怪了。”
临近黄昏时,三人打道回府。
上马车前,袁玖盯着孟散仔仔细细看了好一阵,弄得他心慌不止。
“教主,您……有事吗?”
袁玖又是担忧又是关切,道:“小散,你最近可是有心事?每日都一脸沉重的样子。”
孟散怔了怔,忙道:“多谢教主关心,属下很好。”
“很好?”袁玖径自琢磨了一下,“很好就好。”
和水寒衣坐在车里,半晌无话,周围空气中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隔阂和忧愁。
“三日后我就要走了,你与我一同走吗?”袁玖突然抓起身旁的手,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