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偶们聚集在一起,登上了先前被遮住的舞台。他这才发现这个空间有想象不出的大,只是因为光线暗淡,一切都有些不清晰。很快舞台上只剩下了那个哥特人偶,她抚上锁骨,尖声唱到:“她被他所唤醒,从而感到无限的光荣。伙伴们围聚在她身边殷切地询问,幸运儿,你可看清了他的模样?”
又有两三个穿着格子裙的人偶从侧面登上舞台,亚麻色的卷发一甩一甩的,她们一齐应和道:“幸运儿,你可看清了他的模样?”
哥特人偶转了几个圈,黑纱裙随之轻扬。她高举着双手唱着:“无需提醒和回想,他的容貌已深深印入她的脑海。她带着些许的骄傲回答,他的发是破晓时最灿烂的阳光,他的眼睛是蓝色溪流里最清澈的泉水。他那六对宽大的羽翼笼罩着我们,给予我们最温暖舒适的家园。”
另一名巫师打扮的人上台,他嗓音沙哑地唱到:“优柔寡断的女人啊,既然见到了他,为何不劝他留下?”
哥特人偶回唱道:“哦,那是最尊敬的神!当她注视着他的时候,仿佛被摄走了灵魂。她嗫嚅着嘴唇,却又羞于在他面前启齿。”
头戴桂冠的王者带着一众侍从登上舞台,国王威严道:“优柔寡断的女人啊,你让我们错失了如此重要的机会,你可知他此时又在何方!”
“他站在舞台的下方,默默无言却又全知全能。他的视线扫过我们,如同扫过飞扬的尘埃。”哥特人偶双手合十,表情神圣而悲伤。
“可悲!我们的神对我们漠不关心。”巫师向国王觐言道,“陛下,必须使他为我们驻足停留。”
“言之有理。”国王也举起了手中的权杖,这仿佛是一个指令,所有的人偶都合唱道:“我们的心碎了,可是却笑容依旧。如若不是他赐予的面具,我们早已割下自己的脸庞。”
他们大声唱着、跳着,歌声尖锐而带有歇斯底里的意味:“留下他,留下他!我们的神啊,你将永远被禁锢在供奉的高台之上。”
教皇握着权杖的手松了,他使劲捂住耳朵,可那鬼魅的歌声却好像萦绕着他的灵魂。陌生的情感如巨浪崩塌般飞溅碎裂,深情、激烈,却又包含悲怆,一簇荆棘不知从何处攀附了权杖,悄然缓慢地生长起来。
“不、别唱了……”他的低语更像是□□,莱尔趁机揽住对方腰际,使他更贴近自己的怀抱,“清醒点,教皇。”
人偶们停止了歌唱,他们转过头望着两人,画在白面具上的笑容阴森可怖。更多的人偶挤上舞台,巫师举起法杖,骑士们抽出宝剑,淑女们用精巧的扇子遮住面具咯咯地笑,莱尔亲密地抚上他的后颈,仿佛他们关系早已密切,“准备好,他们要来了。”
进攻的前奏是一支探出的长矛,长矛的另一端是一个小个子人偶,他踮起脚尖将长矛掷出去,在他身后是黑压压的人影。这些人偶相比真人显得更加娇小,武器也缩了不少水,但灵活的关节与团队协作能力却不容小觑。
莱尔一把折断了飞来的长矛,可接下来的却是五颜六色的气球,它们看似无害地升到空中,而在队伍的后方,小丑们一边吹气球一边嬉笑。淑女们搭上绅士的肩膀在纷乱中跳起探戈,她们手中仍然不合时宜地握着扇子,可这些扇子在接近两人的时候忽然就冒出了锋利的刺,有什么东西淬在上面熠熠发亮。绅士的礼帽也一样,总是悄悄地探出几根刺,他们在最后一个动作的时候忽然伸手将帽子扔飞,气球被扎破了,流出猩红色的液体,腐蚀了不知是谁拖沓的裙角。
这场战斗更像是一个盛宴,欢乐的气氛隐藏了杀机四伏的真相。
面对五花八门的攻击,莱尔只是撑起一个白色的结界将两人笼罩在里面。淬毒的刺与腐蚀性的液体一点点破坏着它,但莱尔丝毫没在意,反而担忧地望着教皇。
教皇终于抬起头,他的脸上有细密的汗珠,“谢谢你。”
结界碎了。
他操控权杖散发出大片灰色的光芒,被灰光覆盖的人偶动作只是顿了一下,莱尔就提醒他:“精神攻击对人偶是没用的。”
与教皇相反,莱尔的手段更加狠戾,三四对跳舞的人偶已经被他手中针一样细的武器击杀,他们的头咕噜噜地滚到一旁,断掉的横截面竟然还淌着血。他背靠着对方,调笑道,“要这样才有效,你可真嫩。”
“……”教皇握紧了权杖,灰色的光束闪电般地击打在远离他们的气球上,猩红色的液体腐蚀了几个人偶,他们的四肢断了,张着嘴躺在地上。箭矢从不知名的角落里射出来,穿透了两人头顶上的气球,教皇匆忙释放了灰色的结界,液体滴在结界上,散发出刺鼻的味道。
莱尔的攻击停下了,结界隔绝内外,人偶们不断地射击气球,试图把他们逼出来。教皇无奈道:“这样不行,一直躲在结界里起不到任何作用,但攻击的同时还要躲避头顶的气球,我们两个人会互相牵制对方,分散开来也许更方便。”
“不行。”莱尔斩钉截铁地拒绝,“你不能离开我的视线。”
教皇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顺便又修补了结界。在他没注意到的时候,对方胸前的空白牌忽然扭曲出了图案,那是一张“恋人”。
莱尔放软了口气,只是眼中的蓝色愈发的暗,“我怕你受伤。”
“你在关心我?”
“是的。”他口吻温柔,话语间却透露出淡淡的杀机,“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