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沉试着用手机拍了几张照,更多的时间都站在旁边静静地看着。
不得不说这些看似普通的柴米油盐,实则包揽了他整个的幼年时期。
高弋大概知道人在干什么,只站在旁边等,等场馆里的人都几乎走完了,这才拉着人转向了右边。
一进场馆,蓝沉就被最中间的那个独立展柜吸引住了目光。
展柜很大,但里面只躺着着一支小小的笔。
玉制的笔杆,笔头则用深色的鹿毛。
这是殿下的笔,他再熟悉不过,本来是几乎每天都要见到的。
“这一支呢,是大景国敏太子用过的笔,它是玉制的,上面还有简单的雕刻,很名贵也很j-i,ng致。“解说小姐姐正带着小朋友们绕到了这边,比照着进行解说。
握着的手有在明显的收紧,高弋安慰性地回握了一下,这才把目光重新聚焦,对在前面。
三年了,他完全没有想过会和过去有这样的一段邂逅。
以这种猝不及防的方式。
不知道殿下现在正在想什么,但静静地陪伴应该是最好的安慰了。
自己刚才经历过,太明白这种感觉不怎么好受了。
蓝沉只站在原地,想了想,又往右边挪了挪。两人中间的空间本就很狭小,这下几乎靠在了彼此的身上。
解说正说到动情处,连声音都不免有点高。
“据《大景志》记载,敏太子是皇后所出,从小就受皇帝的宠爱。这支笔,也是皇帝作为他出阁读书时的一份礼物所送的,诸皇子们中,只有他一个人有这样的殊荣。”
“敏太子自己也很好,他敏而好学、过目不忘,七岁开始到文华殿读书,仅用七八年的时间就学有所成,行过冠礼以后,就开始了接触政务。”
“他作风很好,能恪尽职守,也在几次监国期间推出、试行了很多利民的政策,深受百姓的爱戴,宫里上下都很喜欢他。”
站在一边被这样生生吹彩虹屁的感觉实在太过于微妙,之前的那么一点儿伤感,也顷刻间就不见了。
高弋厚着脸皮站在旁边听,很满意地看到了四周小学生们的仰慕之情,还转身很正经地问解说小姐姐,“敏太子生前很受爱戴?宫里的人都喜欢吗?”
“嗯,对啊,《大景志》上是这么记载的。”
小姐姐只当他是一个普通的游客,高弋却心生荡漾,先拉着人到了相对僻静的角落,又悄mī_mī问了一句,“你刚才听到解说词了吗?”
“嗯。”
蓝沉不疑有他,只点了点头。
“那你喜欢敏太子吗?”
高弋却突然凑上来,声音也压得更低。
场馆里的灯相对要暗,气音也像是直接压到了耳朵尖上。
这“爱戴”和“喜欢”好像并不能就这样做了概念偷换。
蓝沉脑子还是清醒的,却又十足的不清醒,只好嘟囔着做回应,“宫里的人确实大都仰慕殿下,臣也是一样的。”
行吧,仰慕这词真是很微妙了。
高弋担心把人逗狠了,也没敢再明目张胆地s_ao。
而是把人带到了另一个独立的玻璃展柜。这里摆着一把枪,他之前一进来,是被他吸引住了目光的。
这是一支鸟铳。
从形制上来,有点类似于游戏里的**,更是当初在神机营里最常见的枪械。
蓝沉一站定,很快就做出了判断。
而紧接着,他在枪身上面看到了一串铭文——天字八万六千三百十六号。
怪不得看着熟悉,原是他以前用过的。
它就这样被静静地放着,展柜和盛放毛笔的那个很近,说起来,也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守护吧。
高弋不知道这把枪的来历,只当小朋友在回忆旧事,参观完带人出来的时候,这才跟着解释,“那把枪形制很好,又刻着完整的铭文,相信即使后续还有新的考古发现,也很难取代它的地位。”
“考古发现?”
蓝沉对这词还有点陌生。
“嗯,大概就是一些保护性的发掘,从陵园或墓室里挖出来的东西,经过清洗、鉴定等一系列行为以后会被放到博物馆里供大家参观、研究,而不再是旧贵族们的私有物品。发现的文物都要上交国家。”
这种观点在新世界确实很好解释。
这里人人平等,没有贵族或平民的区分。
但一想到太子陵也可能会遭遇类似的事,真是十足的不舒服。
“目前来说,还没有。”高弋一见人的神色就大致猜到了他在担心什么。
“现在进行的都是些保护性或抢救性的挖掘,如果本来墓室没遭到破坏的话,也不会主动去破坏,而且陵寝的主建筑都在地下,有很多未知的情况。”
“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但目前景国的皇陵也还完好无损的,没有别的消息。”
“那就好。”
蓝沉听明白了,本能地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