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手关押在顺天府大牢。已由方宁和薛子乔审问过,却是一句话都问不出来。这还是萧清第一次进来大牢,牢房的另一端,红衣男子丝毫没有一丝恐惧,散漫的坐在简陋的地铺上。直到牢门被打开,他被人押了出来,锁上镣铐,绑在架子上。
还是那身耀眼红衣,那人依旧妖艳魅惑。
萧清微微惊讶,“是你!”
他勾唇一笑,风情万种。
萧清在凳子上坐下,身后的唐棠亦是十分惊讶。竟真让莫昕猜中了,凶手正是柳情!
“柳公子隐藏的真好。”萧清道。
柳情丝毫没有犯人该有的恐惧,就像平时谈笑风生一般,淡然笑道:“草民也不知道,阁下是当今太子,实在是看走眼了。”
萧清眼眸微敛,几分肃穆冷冽,“青核巷中死去的七人,都是你所杀?”
柳情笑着点头,“是。”
唐棠微微蹙眉,残忍杀害这么多人,此人竟一点愧疚之意皆无。
“包括季云的幼子,季小童,也是你所杀?”
柳情顿了顿,点头,“没错。”
“据我所知,你与季小童是亲人,平日里关系极好,你为何杀他?”
柳情冷淡一笑,低下头看不清表情,声音却很是嘲讽,且恶毒道:“季小童这个孩子,一出生就害死了我姐姐,病怏怏的身子,还拖累姐夫这么多年,我早就对他不喜。上个月我夜出行猎,刚巧被他碰见了,我怎么可能放过他?呵……”
萧清皱着眉,又问:“他是我们发现的第一个死者,但在你说来,他并不是第一个遇害者。你为何要吸血?”
柳情轻佻的眉目抬起,似乎在看傻子,摇头笑道:“那个莫昕不是告诉你们了吗?我就是天魔宫余孽,这些年一直在暗中复仇,杀了不少正派大侠……呵,上一次猎杀仇家未遂,还被他们打伤了。我不得不潜入季家养伤,修炼血魔功,也是为了报仇。只是一开始我也不杀人,只是要他们一点血而已,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了,我只能杀人了。”
“对了,那个莫昕是故意引我去杀他的,我还以为他只是个会点功夫的年轻人而已,没想到竟然是魔教四大长老之一,败在他手上,我也不算输得太惨。”
“你……”唐棠无言道:“你就一点悔意都没有?”
柳情想了想,道:“有啊,昨夜我虽然没杀了莫昕,但好歹,也得手一半了……那个挡剑的人,好像是九皇子吧,唉……可惜了,我差一点就能杀了莫昕了。”
唐棠心道此人简直丧心病狂,也是真的想杀掉莫昕的。
而昨天莫昕与方宁对此事只字未提,硬是瞒着自己,若不是九皇子挡了一剑,那受伤的人可就是莫昕了。虽说莫昕对萧泠感情复杂,但唐棠还是挺感谢萧泠的。
萧清摇头,手上规律的敲击椅子把手,继续问道:“那么你的同伴呢?”
在来此之前,方宁已经派人重重把守在季宅外,只要季云一有异动,肖阳与柳笙歌就会联手将他拿下。
柳情却是嗤之以鼻,“我姐姐当年为了季云放弃复仇,但杀父之仇,灭门之恨没齿难忘,我只身一人行走江湖,苦练血魔功,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屠尽那些所谓名门正派。像我这样的人,怎么会有同伴,那太危险了。没有永远的朋友,我怎么可能带一个累赘在身边?”
“如此说来,季云只是你的一个挡箭牌,也许,他就是你逼疯的。”萧清推测道。
“是。”柳情红唇的笑意魅惑而危险,“那个傻子,若不是他缠着我姐姐,我姐姐不会看上他,也不会嫁给他处处受苦,为了他生下小童,难产而死……”
说到这,柳情的语气陡然一变,尖锐而狠厉,“这种人,还假惺惺的让人恶心,若不是因为我姐姐,我早就杀了他!不过是个无能不守信的男人罢了!”
柳情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着,美目似怨似恨,面容狰狞。
看去让人有几分动容,唐棠差点就信了,这只是个为了复仇无奈迫于血魔功而去杀人,为了姐姐的死而逼疯姐夫,残忍杀害亲外甥,被世间所遗弃的单纯少年了。
但是,他说的话,虽然听着挺合理,但是却并不是那么有可信度。比如,那日在青核巷,与九皇子过招,被莫昕打败的人,武功比他还低些。这是莫昕方才让方宁带的话,他可以肯定,柳情不是那天那个吸血的黑衣人,但是也绝对脱不了干系。
萧清看了看一旁神游天外的唐棠,又道:“看来你是供认不讳了。”
柳情道:“本来就是我做的。你们还在磨蹭什么,不需要签字画押吗?难道你不想早日结案吗?我可提醒你一句,再过两日,就是我走火入魔的日子,到时候莫说是你,你们,这座大牢也拦不住我。”
萧清冷冽的目光锁在柳情身上,半晌,才点头,“既然如此,那就结案吧。”
“殿下!这……”
方宁和唐棠几乎异口同声,唐棠道:“殿下,以微臣之见,此案疑点甚多。”
太子摇头道:“此案早该结了,免得整日人心惶惶。再者,他本来就是凶手,不管是杀人吸血,还是行刺静王,哪一条,都足以砍头。”
听起来很有道理,柳情竟然没有反驳,无所谓的笑了,“我落在你们手里,也没想过能逃脱……呵呵……这世间太过复杂,既然容不下我柳情,便是我做了鬼,也会找那些仇人报仇!”
萧清拧眉看了看,起身出了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