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你说当初我是被人下了……那种药,所以你也算救我一命,我必须报答。可是,可是我怎么知道这不是你捏造出来诓骗我的?”
“诓骗?”
“说不定你见我宁可自杀也不肯受你勒索,所以就换了一种办法。”
“不错,不错。能想到这一点,说明你还不像他们说的那么蠢。”
男人赞许地摸摸她的头:“然后呢?你的条件是什么?”
“证明我的确是被人下了药。”
“那天晚上你自己的举动,还不能证明么?”
“但是没有其他证据……”
“我说是就是,还需要什么证据!”
也是,她怎么忘了他从前是干什么的,在这方面经验丰富。
“当然,如果端王这件事你办得妥当,我也可以考虑帮你找出那个下药人。”
男人和善地说:“上一回是下那种药,也许下一回就是把你卖了,你还很开心地帮人家数钱呢。所以,为了你自己好,一定要乖乖听话哦。”
他笑着握住搭在自己胸前的两只小手:“临走前再教你一件事。”
“什么?”
“想要推开男人,你需要再用力一些,否则很容易被误会。”
琉璃气愤无语。
直到他松手离开,她才开口叫他。
“怎么,舍不得我?”
即使隔着黑暗,她也能发誓,男人绝对正笑得十分狂浪轻浮。
“名字。”琉璃提醒自己应该努力保持冷静,“我至少应该知道你叫什么吧?”
黑暗中沉默了片刻。
“小八。”他说,“当然,你想叫声八爷我也不会介意。”
王八!
王八!
王八!
次日一早,丫鬟们进来伺候梳洗时,看到的就是桌子上茶水留下的这一片字迹。
以及,一个形容憔悴,奋笔疾书的琉璃小姐。
“小姐,谁又惹你生气了?”
阿丝从小服侍琉璃,知道只有气愤得连话也说不出来时,这位小姐才会用这种方式泄愤。
琉璃收回已经有点疼痛的食指。
“没什么,我做了一个噩梦。”
想想又问:“昨晚你们在外面,有没有听见什么响动?”
两个丫鬟面面相觑,然后摇了摇头。
“不过倒是有件稀奇事。小姐你知道前院养来看门的那只大黄狗呀。”
“阿黄?”
“今早阿黄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肯吃饭,也叫不出声来。后来门房季福掰开它的狗嘴瞧了瞧,原来这家伙不知什么时候去偷吃麦芽糖,牙都被黏住了。”
阿丝笑嘻嘻地说。
恐怕不是偷吃吧……
琉璃勉强也笑了笑,任丫鬟把自己按在梳妆台前拾掇,心神却各种恍惚。
找个理由说服继母宋氏同意自己搬去清凉别庄是一难。
想办法说服宝瓶替自己出面邀约端王又是一难。
端王一定要在九月初十这天来到清凉别庄,这是第三难。
她心里犯愁,听到耳旁丫鬟们叽叽喳喳更是不悦。
“你们吵什么?”
“我同阿素只是在争,哪只簪子更能衬小姐的容貌。”阿丝解释道,“我说这只芙蓉玉的好,阿素偏要用那只掐金点翠。”
“当然是掐金点翠的更贵气,芙蓉玉又不值几个钱。”
“虽然不值钱,却是宋家表少爷送的一片心意。”
阿丝坚持把淡紫色的芙蓉玉簪插在琉璃的发髻旁。
“这样太太看见,知道小姐敬重表哥,心里也一定高兴。”
琉璃摸摸发簪,想起宋家表哥对自己过于热切的注视,心里突然有了一个主意。
宋家表哥是宋氏哥哥的长子。
宋家是金陵旁边太平县上做茶叶生意的小商人,结亲后在生意上受了季家不少提携资助。
所以宋老爷特别把长子的名字改成承恩,后来又把他送到季家商行学徒。
宋承恩聪明能干,又对季家忠心耿耿,早就被膝下无子的季老爷当成了半个儿子依靠。
宋氏对这个外甥也特别喜欢,时常要女儿们把他当成亲哥哥看待。
琉璃也的确是把宋承恩当成亲哥哥看待的,只是宋承恩对她却和对珊瑚和珍珠不太一样。
所以,琉璃只是在晚饭时当着他的面抱怨了一下气闷无聊,宋承恩立刻就提出可以去别庄住一段时间。
当然,他建议去住的是另外一处别庄。
那边一直由他打理,眼下秋菊正茂,还养了不少花羽毛的禽鸟,一定能让琉璃过得开开心心。
“离商行也近。我隔两三日就能过去探望,帮表妹打点。”
宋氏觉得这个提议挺好:“有你照管我就放心了。”
琉璃轻咳一声:“可是,我最近想听听江潮声。”
“清凉别庄?”
宋承恩一皱眉:“那里靠近江边,夏天避暑很好,秋天住着就太湿冷了。又在山麓里,离城太远,你一个人去住让人怎么放心?”
“我,我最近正好想图个清静。”
琉璃还在费力说服,突然被一旁的宝瓶打断了。
“是在清凉山西麓吗?那边临着江岸,据说风景非常清丽,到秋天时还有满山黄叶可以欣赏。”
宝瓶兴致勃勃地说:“端王最近也提起,可惜紫金山、栖霞岭那些胜地的游人都太多了,反而破坏了秋天应有的静美。倒是像一些那种冷僻的去处,也许还值得玩赏。”
“端王圣明!”琉璃赶紧附和。
宝瓶看了她一眼:“琉璃你真心想搬到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