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浔如今在哪里她不知道,有没有危险她甚至不敢对姬桓问出口。耳目闭塞到这个地步却又无力改变现状,而姬桓则找准了她心理最脆弱的时候,提出了让她一直困惑的问题。沈莙沉思半晌,耳边只余下殿外淅淅沥沥的雨声,良久才下定了决心,直视姬桓的双眼道:
“王爷有什么条件?”
姬桓看出了沈莙的动容,自然对她的回应并不惊讶。他从自己袖中摸出一枚玉牌,轻轻地推了过去。
沈莙低头看向姬桓推过来的东西,明显一愣,那正是当初月兮从她身上搜走的楚鄢的玉牌。她伸手将玉牌拿起来托在掌心,抬头对姬桓疑惑道:
“这是何意?”
姬桓接过丫鬟递来的热毛巾,一面擦着手一面懒洋洋道:
“自然是物归原主。”
沈莙压根不相信姬桓有此好意,当即就是一脸的不信任。信誉度为零的某人在接受到她的表情之后一挑眉,一副放荡轻浮的模样。
“我说要物归原主,据我所知,这玉牌的原主可不是你。”
“楚鄢……你要我还给楚鄢?”
沈莙一脸的好笑,
“那么据我所知,楚鄢现在正在武陵郡平乱呢,难道你要送我去武陵郡?”
这是不可能的,哪怕沈莙再天真也不会抱着这样的幻想,那么姬桓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呢?
“你不能去武陵郡,楚鄢却是能来云南郡的。”
混账王八蛋!周扒皮!黑心货!杀千刀的!沈莙对着姬桓那张雅痞的笑脸咬牙切齿,这厮当初想拿她将姬桓引来南方便罢,如今居然还想叫她把楚鄢引来云南郡!
“做你的春秋白日梦!休想我帮你把他引来!”
沈莙恼羞成怒,差点破口大骂,因着上回的教训,这次她还算是多加忍耐了。
姬桓这回对她的拒绝却是一点也不生气,他悠哉地喝着茶,看着沈莙已经炸毛了才道:
“这么激动做什么,楚鄢和姬浔不一样,他背后有楚门,又是应该拉拢的对象,我自然不会为难于他。”
沈莙忍无可忍,双眼瞪着姬桓没好气道:
“呸,你这从里到外都黑透了的!我是没有你们这些人聪明,但也没蠢到这个地步。你是不会在明面儿上为难楚鄢,可是云南郡是你的地盘,只要他到了这里也无所谓为难不为难了,还不是只有任你宰割的份儿!荆州乃是兵家必争之地,你拉拢楚门也只是暂时的,迟早有一天会翻脸不认人,把荆州纳入你的控制范围之内。楚鄢聪慧无双,因此这些年你拉拢楚门一直没什么大的成效,他是你最大的阻力,一旦到了云南郡那就是自投罗网,不仅无力与你抗衡,还会成为你拿捏楚门的筹码!”
姬桓眼中升腾起一股赞叹之意,他看着沈莙盛怒时越发勾人的眉眼,轻笑道:
“怪道姬浔喜欢你,沈莙,你很聪明,至少算不得糊涂,比起朝野上下那些装明白的蠢物,不知要强上多少。只不过我原本就没打算让你将他引来,楚鄢聪颖,世人皆知,用寻常的手段怎么可能使他心甘情愿地到云南郡来。武陵郡叛乱已平,其中他的功劳最突出,裴胤那等心高气傲之徒在信中提起他也是敬重有加,这样的奇才如果不能捏在自己手中,那至少也该排除他进行妨碍的可能性。你别忘了,云南郡独孤氏不仅擅长制毒,而且精通医理。若是楚鄢死在武陵郡,楚门必然不会善罢甘休,可是裴榕裴胤都在武陵郡,只要他们说楚鄢在平乱过程中受了重伤,因此护送他到云南郡疗伤,这样楚门便不能为此撕破脸。昨日清晨他们就已经绑了人出发了,只怕今日已经到了牂柯郡,楚门那里得到消息也晚了。”
沈莙心跳如雷,恨不能撕了姬桓那张嘴。她强压着忐忑,尽量冷静道:
“你打算拿他怎么样?又打算叫我做什么?”
姬桓冲那些站在一旁的下人挥了挥手,屋里的人立马都动身离开,一瞬间的事,空旷的大殿便只剩下他们二人。
“你放心,我没打算要他的性命,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楚鄢心眼太多,真要兴风作浪在云南郡也不见得能完全控制他。你要做的事也很简单,等他到了云南郡会和你一样起居都在镜花台,你只需要好生安抚他的情绪,不要让他轻举妄动即可,这也是为了你们好。”
沈莙不大相信姬桓,皱着眉头问道:
“就只是这样而已?”
姬桓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一面往大殿后面的书房走,一面头也不回道:
“信不信由你自己琢磨,若是觉得这个交易划算便跟我进书房,若是不想交易,那你现在就可以回镜花台了。”
沈莙见姬桓站在书房门前,心中百转千回,最终一咬牙一跺脚,提起裙摆追了上去。
姬桓办公的书房不似楚鄢那般堆满了书,空间不小,布置得体,庄重又文雅。沈莙只是稍稍打量,并不打算细看,只因她此时有更重要的关注点。
“你要给我看什么?”
姬桓看她一脸的不安,心觉好笑,转过身去在书架第三排的某一扣了扣,墙边的花瓶边上便有一暗阁弹出来。沈莙伸长了脖子看着他从暗阁里拿出一把形状古怪的钥匙,然后调转方向拿起书架上的一个檀木盒子,变戏法似地用钥匙将方形木盒打开了,从中抽出一本青皮线书递到沈莙跟前。
“这是什么?”
沈莙摸不着头脑。
姬桓点了点书皮,半勾着唇角道:
“本朝开国皇帝到现在包含了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