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莙实在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些什么,看着沈葭眼中因着以为自己即将要得逞而闪动的精芒,顿时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若是对手只是有些可笑,沈莙没准还会反击一番,可要是荒唐太过了,心里也就只剩下叹息了。
打小起沈葭就一直特别热衷于从沈莙这处得一些额外的好处,其中一部分原因是觉得她能从沈莙那里将东西夺过来倍儿有面儿,可以充分展现自己和沈莙的实力差距。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沈莙生母李氏留给沈莙的嫁妆里确实有不少宝贝,沈葭心里知道王氏和自己的生母一直惦记着沈莙手里的那份家私,于是本着分一杯羹的想法果断地开始流水般地向沈莙讨要。
在沈莙还是个小姑娘的时候也爱臭美,也喜欢时不时将李氏的一些钗环首饰往自己身上拾掇。可是后来十件中有八件都被王氏和沈葭算计了去,于是慢慢的她也就开始学会藏着掖着了,要真说起来,沈莙如今的不修边幅还有王氏和沈葭的大半功劳在里边。
因着这两年在宫里过得太舒坦了,沈莙都快忘了自己这位‘幼妹’还有这么个坏毛病,心下好笑道:
“我这人自来没有妹妹你那样大的心,日子过得好好的,干什么眼巴巴地往别人身边凑。退一万步说,若真要出门结交些朋友,把礼备好了交到人家府里门房处没准都比‘麻烦’妹妹转交来得妥当呢。月苋,你说我说得在不在理?”
一旁的月苋被沈莙这番刁钻的话弄得想笑又不敢笑,脸都憋红了。
沈莙话里的讽刺实在是不能再清楚了,刺得沈葭眼睛都瞪大了一倍,心里又是对沈莙尖酸刻薄的恼怒又是对计谋不能得逞的可惜。
偏偏她越是激愤,沈莙就越是冷淡,好些沈葭撂下的狠话都像打在棉花上一样,软绵绵的半点回响都没有。
两人这么‘你来我不往’地进了棹藤院的正堂,因着是在王氏的地界儿上,沈葭不得不收敛了脾气,转过头去和沈蒹说着话,两人似乎是想将沈莙晾在一旁。
他们这种举动倒正合了沈莙的意,自己一个人喝着热茶,等着王氏起身,时不时和身旁的小丫头们说几个笑话,整个人看起来好不惬意。
事实上不只是双胞胎想晾着沈莙,显然王氏这个嫡母也打算晾一晾这三个庶出。沈莙的茶喝了一杯又一杯,屁股都坐疼了也没等到王氏出来。因着三人出门请安都没用早点,王氏这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地拖,弄得一屋人的耐性都被消耗殆尽。沈葭自半个小时前就开始不停地问太太怎么还不出来,却每次都被棹藤院的奴才敷衍了过去。
这种饿着肚子等人的事沈莙也是觉得很是煎熬,等啊等,终于等到王氏身边的丫头芙儿从里间出来了,向屋里坐着的三人蹲了蹲身子便道:
“太太身子不舒服,大夫说今儿不好出门见人,哥儿姐儿们今日就不必请安了,各自回去吧。”
说罢就留下了一个潇洒的背影给沈莙她们,头也不回地进了里间。沈莙倒没什么,心道自己终于可以回屋吃香喷喷的包子了,二话不说,领着月苋就出了正堂。
双胞胎就明显没有沈莙那么看得开,在回娴芳院的路上不住嘟囔着王氏就知道一大早的就来折腾人。
岂料她们一行人前脚才出了棹藤院,后脚就又小丫头将她们的反应一五一十地说给了王氏听。
棹藤院内间温暖宽敞,王氏已用过了早点,此时正坐在梳妆台前仔仔细细地描眉,脸上是一点病容也没有,方才前厅伺候的小丫头就跪在她脚前,
“奴婢细细地观察了,莙姐儿倒不似有什么不满,规规矩矩地回听雨阁去了,只是娴芳院的蒹哥儿和葭姐儿一路上都在咒太太呢。”
听到小丫头最后的那句话,王氏拿着眉笔的手一顿,冷笑着放了下来,
“看来这些年我确实是花了太多心思在听雨阁那边了,沈莙的事儿是重要,左右她还有几年才能被放出宫,到时候再细细谋划也未尝不可。倒是娴芳院那一窝,这几年越发蹬鼻子上脸,要是再叫她们得意下去,没准儿未来葮哥儿的这份家业都被那两个小妇生养的贱种儿给夺了去。”
一旁服侍王氏梳妆的孙嬷嬷听得这番话,心想王氏糊涂了这么些年,总算也开窍了一次。沈莙生母已经不在了,一个庶女而已,将来嫁出去也就完事了,碍不了王氏一点半点。倒是娴芳院的肖姨娘,那可是有个儿子傍身的,比起沈莙来要危险得多。偏偏王氏这些年都卯足了劲折腾一个丧母的庶女,倒白白叫肖姨娘有了喘息的机会。
“太太说的正是呢,昨儿在相府,太太也是看见了的,葭姐儿竟是越过了嫡母结交外府的女眷,和园子里的那些贵女熟络也就罢了,可是对那些世家里的太太夫人也是百般讨好,可知她这是安得什么龌龊心思呢。”
王氏脸上越发不屑,
“她能有什么好的心思,不过是想瞒着我自己攒出些人脉来,将来好在自己的婚事和她兄长的仕途上多些人帮衬。她想得倒美,顶着沈府的名头四处卖人情讨人情的,还想要越过我去?从来没有哪个庶女的婚事不是嫡母做主的,你且等着瞧吧,她这样目无尊卑嫡庶,我总要叫她知道什么叫现世报。”
此时沈莙这里还完全不知道府里要有大的变故,吃过早点后,自己窝在房里苦思冥想,最终还是将秋桐唤了进来替自己梳妆。
“天儿这么冷,小姐怎么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