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楚瑜的话成功地让薛京墨拉下了脸,一言不发地蹙着眉头。萧楚瑜见他这样,又是深深地叹了口气,
“你不是不知道,无论现在有多少人夸赞,将来我大哥才是国公府的当家。可即使是这样,我的婚事也由不得自己作主。侯爷和公主自来便把你视为侯府的命根子,你也是承爵的唯一人选,将来你的妻子必然是皇亲贵胄或是大家贵女。方才你也听见了,苏忆茹虽然刁钻,可说的却是实话,那位沈姑娘家门不高,还是个庶出,这样的身份哪怕是做你的侧夫人你母亲都未必看得上。可是即便是你母亲答应你纳她为侧室,这事也不能成。沈菱那脾气你是知道的,虽然嘴上不说,可从小到大最宝贝的就是他这个庶妹,当年沈大人和他母亲私自将他这个庶妹送进宫里选秀,连着大半年他都没再进沈府的门,宁愿日日歇在国子监的小肆。你若向他开这个口,日后可就连君子之交都做不成了。”
萧楚瑜的话虽然直接势利,可却是再现实不过,薛京墨不傻,这些事他心里都清楚的知道,听得萧楚瑜的字字珠玑,心里烦闷异常。
“我既然对她有意,心里就从没有过要娶她做小这样不尊重的想法,即便是没有别的阻力她也不会愿意,我更是不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萧楚瑜见他知道利害关系,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既然明白,日后可就远了她吧,将她当做红颜知己埋在心底才是应当,你我这样的,从来不能顺着自己的心思,不能成的,就永远不要去想。”
薛京墨沉思半晌,最终却是展颜笑了,
“怀瑛,你总是将事情想得这样简单,若是什么事都权衡利弊之后再来违背自己的本心,到头来倒似白活了一遭,旁的事我都能依着父母,可是婚姻这一桩却是万万不能的。京中门当户对的姻缘难道还少吗?可又有几对是相敬如宾平安终老的,就如你我的父母,家世相当,因着家族利益走到了一处,到头来,为夫的流水似的往家里纳小,为妻的日日心怀怨恨打压侧室,这才是真正的内宅不宁。何况是我先起的心思,八字还没有一撇,往后的事也得等到两情相悦才能好好打算。”
萧楚瑜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一时间心里百转千回,又是认同又是犹疑,
“你和方才那个慕容小姐的事只怕你就是打算这样处理的,你们也算家世相当,分明比我的阻碍要小得多了,你可要想好了,她是慕容将军的掌上明珠,一旦你娶了苏相之女,你们二人就再无可能,她必定另嫁他人,别到那时候才挠心挠肺地疼。”
萧楚瑜被他这番话砸得眼中光芒猝起,但最终却还是渐渐消退了,摇摇头,将方才脑海里的荒唐念想一并甩了出去。
沈莙和慕容淳分开的时候两人依依不舍地约好下次到彼此府上拜访才告了别,因着没带丫头出门,沈莙只得自己搬着大盒小盒往听雨阁里去了。
听雨阁里正进行着年末的大扫除,沈莙回屋的时候春桃和月苋正在屋里擦着茶具,见沈莙手里的话盒子堆得老高,月苋便搭了把手,帮沈莙将盒子放在了小桌上。
沈莙将外头洒扫的小丫头们都叫了进来,拆开一个大大的硬纸盒,把里头零散的小玩意儿都分给了她们。一群年轻的丫鬟都高高兴兴地领了赏,待她们出去之后沈莙又将一对金手镯塞到了秋桐的手里,月苋和李嬷嬷也另外留了东西。
秋桐捏着那对手镯,心里也很舒畅,沈莙总说自己是走了大运才能有这么些人从小照顾自己。可在秋桐看来,她和李嬷嬷等人才是有造化,能被分到莙姐儿的身边伺候,从没将她们当做命如草芥的奴仆,待人厚重亲近,绝不轻易叫她们受委屈。
“小姐方才不在,太太谴人送了张帖子来,后日京兆尹府上的小姐在府里有个诗会,说小姐可以前去赴会。”
听得秋桐说起这么一桩事,沈莙奇道:
“这可就奇了,通常有这种好事太太是绝不会赶着来给我送帖子的,怎么好端端的就转了性呢?”
秋桐附耳低声道:
“太太原来瞒得好好的,也不知二小姐在哪里得了消息,直接抖到了老爷跟前,太太是没办法了才不得不把帖子给了二小姐,我瞅着顺带给小姐也送一张,只怕是盼着小姐能替她给二小姐添些堵呢。”
沈莙了然,整个人往后头暖炕上一躺,撇嘴道:
“她也太瞧得起我了,我既不会诗书,又没有人脉,巴巴地上去凑什么热闹,后日还是叫沈葭自个儿去出风头吧,咱们呢就把院子里旧的棉被都拿出来晾一晾,拍拍灰。”
秋桐嗔道:
“可快别拿这事儿当借口,要晾也是我们忙活,小姐不过是嫌冷怕麻烦,因而想窝在府里罢了。不过我瞧着这次太太和二小姐都没安什么好心,不去也好,免得被她们坑害了去。”
得了秋桐的肯定,沈莙便更加心安理得地躲起了懒,成为了一个真真正正混吃混喝的米虫。
先前交给月苋的暖手工程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交到沈莙手里的是一个厚厚的圆筒棉暖手。沈莙估摸着这分量,要塞进一个铜的汤婆子实在是有些困难,想来想去,托阿四在东市买了草原上灌水的皮囊用的羊皮料子,第二日便撺掇着月苋和秋桐充分调动她们的巧手,细细地缝了一个扁长的水袋。在几次失败的试验之后,沈莙终于是得到了可以灌进滚水还不洒出来的‘热水袋’。月苋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