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推起面前的自行车,慢慢朝家里走去。
一回到家,苏忆北径直走进自己的房间,转身关上房门。陈书芸在外面叫了几声她的名字,语气近乎请求,见她没有回答,便开始拍门。刚拍两下,房门猛地被打开来,苏忆北站在门口冷眼望着她。陈书芸从未在女儿脸上见过那样陌生的表情,那表情里不仅有伤心,愤怒,甚至还有恨。陈书芸的手停在半空中,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小北,你听妈妈解释。”
苏忆北的眼睛牢牢地盯着她:“好,你说,我听着呢。”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陈书芸急急的说。
“那是什么样,妈,你说说看,是我出现了幻觉,还是你和林江他爸只是碰巧在做什么有益身心的运动。”
“小北,”陈书芸仿佛下一秒就要崩溃了:“你不要这么刻薄。”
刻薄,苏忆北冷冷的笑出声来,到底是谁有资格说这两个字。她一夜之间失去了父亲,整个世界都坍塌下来,她忍过来了;父亲去世不过两年,她就在今天下午亲眼目睹自己的母亲和别人上床,那个别人还是自己坚定了十七年想要嫁的那个男生的父亲,是她在过去的岁月中唯一坚持的梦想,可是就这样轻易被毁掉了。没有人问过她的意见,现实将她凌迟的遍体鳞伤,她也不能还手,只因伤害她的是自己最亲近的人。可是如今这个人告诉她,你不要这么刻薄。
苏忆北觉得自己的心在那一刻,被牢牢的包裹上了一层石头,冰冷坚硬,也开始无坚不摧。她没有说话,转身打开衣柜,拎出自己的行李箱,开始飞快的收拾东西。
“我要去上海,今晚就走。你打电话联系舅舅,让他尽快帮我找间学校。这个房子我呆不下去了,江北我也不想再回来了。你明天就去学校帮我办转学手续,”说完,她看了母亲一眼,对她说:“不要告诉林江。”
坐在去上海的那趟列车上,她用那只ip,也流了一路的泪。车窗外的风景不断后退,在那场仓皇的逃离中,一同告别的,除了不忍卒读的往事和回忆,还有她所有的爱情与梦想。
夜更深了,那辆列车一路前行,终于来到此刻。
苏忆北坐在沙发上,四周是无尽的黑暗,她将手边的id重新打开,给自己戴上耳机。音乐在耳边徐徐流淌出来,在那样庞大的寂静中听的丝丝分明,是一首上次她失眠时听到一半的老歌。
“也许我偶尔还是会想他,
偶尔还是会惦念着他,
就当他是个老朋友啊,
也让我心疼,
也让我牵挂……”
张艾嘉温柔的嗓音里,她伸出胳膊缓缓抱紧自己,心中却在一刀一刀的斩断着过去。
☆、第二十三章 我们回不去了
林江醒在一个热气刚刚开始弥漫的初夏清晨。房间大约有些年份,墙纸微微泛黄,但收拾的清爽干净,连他身下的床也散发着馨软的味道。窗外是一株茂盛的法国梧桐,熹微的晨光正悄悄爬进来。正对着的那扇窗户没有完全关上,忽远忽近的传来外面街市上的喧嚣声。他睁开眼睛盯着天花板看了许久,脑袋里依然只有一片混沌,像是失忆一般,完全记不起昨晚发生过什么。
他挣扎着起身,后脑勺还在隐隐作痛,缓了缓,下了床打开房间门走了出去。
阳台上的厨房里,光线饱满的像是要溢出来一样,苏忆北穿着寻常的棉质t恤和家居裤,在一大堆锅碗瓢盆前游刃有余的来往。看见他起床了,她回过头淡淡的冲他笑了笑说:“起来了,洗漱完吃早餐吧。”
日光将她的剪影烘托的像油画般,显得那样虚无缥缈,令他觉得不真实。直到他洗漱完坐在餐桌前,依然没能从眼前这一切是梦境还是真实的困顿中挣脱出来。
苏忆北在厨房和餐桌穿梭着,很快便摆好了碗筷,将饭菜和熬好的粥端到桌上。林江只静静的坐在那里,眼睛却一秒也没离开过她身上。
坐回餐桌前,苏忆北伸手盛了两碗粥放在她和林江面前。淡青色的瓷碗里冒着白色的热气。感觉到那温度和饭菜的香味后,他终于确认眼前这一切,不是梦。
林江终于开口道:“我怎么会在你这儿。”
“昨晚你喝多了,酒吧的服务生打了电话给我,”苏忆北回答的简短平静。
林江蓦地想起刚刚在床头柜上看到的那部灰色的诺基亚,瞬间什么都明白了。他踟蹰片刻,脑海里却整理不出任何解释的话语,最后只是说:“麻烦你了。”
苏忆北没有接话,给自己的白粥里盛了半勺糖放在里面慢慢的搅动着。老式的住宅楼隔音不好,楼下有人在看电视,那声音隔着楼层传过来变得分外模糊,像是旧上海的留声机里发出来的,透着人世沧桑的味道。
桌上放着两盘菜,一盘凉拌三丝,一盘干煸豆角。林江夹了一筷子放进面前的盘子里,苏忆北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