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韶。
朱韶躺在床上,瞧着没有任何的不妥,除了无论如何也醒不过来。
他鸦羽似的、比女儿家还要漂亮的睫毛覆盖着,秦湛看着,想起了他在剑阁时生起气喜欢垂下眼,睫毛长长卷卷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漂亮地几乎要模糊性别。
秦湛在他床边坐下,她伸出手探了朱韶的灵台,点了点头:“的确是貘。”
明珠有些紧张:“那该如何?”
秦湛道:“两个办法,一是等他靠自己挣脱这个梦,二是我进去带他出来。我想你们寻我,为的是第二个吧。”
明珠低首:“陛下已昏睡三日,气息都微弱了起来,我等实在是不敢再等。”
秦湛表示理解。
她来原本就是做好了入朱韶梦的准备,只是若她入梦,原身一时半会儿会没什么防备。修炼到秦湛这个地步,就算入梦,也不会与原身切断联系,只要有危险,她即刻可以醒来反击,这一时半会儿的空隙,并没什么大碍。
燕白嘀咕道:“早知道应该把一剑江寒叫来,他也就这时候最管用了。”
秦湛倒是觉得没必要,燕白思来想去还是不太放心,问她:“不如咱们叫阙如言来?”
秦湛:“哪有那么麻烦,我速战速决就是了。”
说着她便伸手探入了朱韶的梦里,燕白瞧着她慢慢合上了眼,之后任他怎么叫也不回应,心里怎么也舒坦不来。他盯着明珠,生怕这些妖族对秦湛会做什么,他盯了一会儿,又想到就算自己见着了,也帮不了秦湛啊?
燕白想着,便飞快地回了阆风。
他决定叫上越鸣砚。
越鸣砚在筑阁等待时,便有些担心。当燕白回来,他几乎是立刻点头,燕白又说:“不行,你剑鞘没有拿到,秦湛知道了要骂我。”
越鸣砚道:“没关系,届时我就说是我想去。”
燕白说:“秦湛不傻,你又不知道朱韶在哪儿,怎么去呀。”
就在燕白急得团团转的时候,徐启明竟然出现了。他手里提着为越鸣砚做出的剑鞘,出门却不见了秦湛,问了句:“你师父呢?”
越鸣砚恭敬答:“师尊有事先行了。”
徐启明感慨了一句:“也不和我打个招呼,我还想用剩下的龙角给她做个酒壶呢,算了,下次她回来再给她吧。”他将剑鞘递给越鸣砚:“你试试好不好用,不行师伯再替你改改。”
徐启明是个很称职的筑阁阁主,是做好了十足的、要替越鸣砚修改到心满意足地步的准备,可他万万没想到,越鸣砚竟然拿了剑鞘将眠冬往内一收,甚至连剑鞘上的咒文有什么用都不问,道了谢就走。
徐启明瞧着他匆匆忙忙的背影,摸了摸鼻子:“这孩子,这么着急干什么呢。”
越鸣砚的确很着急。
燕白来找他,也就意味着此刻的秦湛身旁空无一人。缩地成寸在这一刻被他运至极致,甚至连燕白都差点跟不上他的速度。
当一人一剑匆匆到了朱韶休憩的地方,他们先被阵法拦住了。
六位妖族张开利爪,阻止着越鸣砚试图向前的步伐,尖锐地喝止他:“尔敢再进!”
越鸣砚握着眠冬犹疑了一瞬,而后抱拳道:“在下阆风剑阁越鸣砚,乃燕白剑主秦湛之徒。听闻我师在此,特来相助。”
那些妖族面面相觑,显然不尽信。
越鸣砚见状,干脆眠冬出鞘一瞬,眠冬的寒气瞬间使得草叶披霜,他再次开口:“此乃眠冬,有这把剑,诸位应该对我的身份再无疑问了吧。”
越鸣砚原本是想着说清楚了,便应该能进去,却万万没想到,当他眠冬出鞘,证明了自己的身份,那几位妖族反倒越发面露厉色。
几人道:“是越鸣砚,是惹陛下憎恶之人!”
越鸣砚还没反应过来,那六人便随着阵法变化一同攻了过来!
燕白瞧着目瞪口呆,当场大骂:“妖族都是什么东西啊!秦湛还在里头救他们的头子呢,他们居然敢打你!?”
越鸣砚仰身避开一击,他习剑道以来几乎还未有过真正实战的机会。如今这六妖袭来,反倒给了他一次出鞘的方便。越鸣砚的眠冬从右手转至左手,他的右手握住剑柄,在向左避开攻击的同时,如流水般自然而顺畅地抽出银色剑锋!
眠冬出鞘,草木萧瑟。
燕白往上看了一眼,天空竟飘下了霜。
他再向越鸣砚看去,他执着剑,一人对六人,却没有半点慌乱无措的样子。燕白甚至觉得他在表演。
与秦湛出剑的暴烈不同,越鸣砚执着眠冬,更像是一场春日里的酒宴。
他面色沉静,行于六人之间,手中的剑招瞧着似乎没什么章法,甚至速度也算不上快,可六人的攻击,竟然没有一次能够突破他的剑真正触碰到、哪怕是他的一片衣角。
简直像是在玩一样。
燕白看得有些目瞪口呆。
越鸣砚似乎也觉得这样的纠缠无趣,他说了声“失礼”,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