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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 衔冤贼妇激忿出首仇人赃无义贪官负德妄刑恩主母诗曰:孽薪冤火日熬煎,浪死虚生自古然。
贪直教金接斗,名心何日浪回船。
毒沙影能为祸,恶刺钩衣到处牵。
但看虚盈知此理,庞公常欲散家缘。
却说李小溪一路走着沉吟,因和李大汉商议道:这回去,全福老婆问咱要人,却怎么打发李大汉道:这甚么打紧
如今我和你一路回去,别人也生疑,我且去东昌府王小一家住些时。你自己回家,只说全福和我上东京卖金子去了,临清地面小,卖不开这些金子。等我到东昌府,和众朋友要上东京去,打听打听,再作理会。李小溪只得依从。到僻静林子里,取了一锭金子,与李大汉带了,又给他些散碎银两。父子分路,李小溪自回武城来。
那日,捱到天晚黄昏时,悄悄进门。老婆接着,问道:大汉和他全二叔哩小溪便说:临清地方小,通卖不开,又没好价,他二人上东京卖去了。我牵挂着这个差使,眼看有了新官到任,怕革出衙门来,人家笑话。老婆也就不言语了。一夜歇息不题。
却说全福老婆,自从汉子出去,只是跳心惊。那日夜间做了一梦,见全福浑身是血,哭着说:人害了我命,你还不告状,等待几时就吓了一身冷汗醒了。天明起来,才待过墙来问信,早听见李小溪说话,吃了一惊,忙过来问全福的信。
李小溪因说:全福和李大汉往东京卖金子去了,我为差使回来,怕误了点卯。等他们有信来,我还要上临清去买布。全福老婆也似信似疑的,只得罢了。终是不放心,街上去讨了一卦,是白虎神缠着,应上,主有孝服、行人血光之灾。又因李家老婆常常小争小嫌,又把他家的包袱、皮箱不给他,怀恨在心,不是一日。待要和他争嚷到官,怕全福在京,没有长短,可不是自家先跳下水去才拉人;待不做声,或全福被他谋害,得了财去,我还不知道。寻思了半月,打听不出个信来。
那日合当有事,全福老婆屋后撒尿,只隔着一堵墙,听见锄的土响,一似铁锹掘地一般。在墙缝里一张,原来是李小溪使锹把地窖子取开,拿出他家的皮箱、包袱,在那里盘算;他老婆在旁算道那个值多少银子,也有取出来的,放在地下,要去当钱。他老婆道:你也卖了他好几件,他家老婆日日来炒,等他汉子来,还要和咱打官司,宁可出首,不肯便宜了咱哩。这些时,好不和我合气。李小溪笑了笑道:着他等着,他汉子只好到那一世里托生了来罢。好不好把这妇也杀了,掐断一线全福老婆听见这几句言语,显是实情,才知道他谋杀了全福,实要昧他的财物。又是疼人,又是疼财,不敢露出一声来。明日早起来,使包头裹了头,怕漏泄风声,把那二套官衣拿着,使绵单包了,只推去当,却走到武城县来出首。
此时县里缺知县,却是代捕巫仁署樱你道这巫仁是谁,官从何来原是一介小人,因他在南吉家做伙计,会得奉承,亏南吉提拔扶持,才得做起官来。这日见全福老婆随投文进来,巫仁原是认得的,因先问道:你有何事出首全福老婆道:是出首贼情事,恐怕漏泄,不敢央人写状。巫仁听见说是贼情,忙叫到公案前,赶开门子,低低问他。他才从头细说一遍,道:是李小溪哄他全福吃醉了,叫他装贼,抢了南吉家楚云娘的家私:金子三百两、银子一千两,衣服首饰八皮箱、四包袱,现藏在他家里。如今却把全福杀了,只分了两套官衣给小妇人,还要害小妇人的命。巫仁因又问道:果有这些东西么不要胡讲。全福老婆道:这些东西,现埋在他家后园窖子里,怎么没有老爷只拿他老婆来,拶着就招了。巫仁听了这话,好一似半天上吊下了几个大元宝来,怎么不喜疾忙传了番捕弓兵壮丁各役,带着器械,飞奔出城。巫仁亲自骑马紧跟,上西村里来。
那李小溪和老婆正商议着,要当貂鼠卧兔和那皮袄,怕过了春天不好收拾,恰恰在家坐地,众人扑了个着。只见乡约地方,领着一群人进来,把李小溪和老婆都上了绳,不知是那里的账。先带到村头上关王庙,见了巫仁。巫仁即叫众人押着,另使弓兵和地方把他家门封了,一齐回县。正不知犯的是甚么罪,一村人多捏了两把汗。到了县前,看见全福妻子抱着些衣裳,望着李小溪两口,不住嘴的杀人贼长、杀人贼短骂起来,他才知道是全福老婆来出首做贼的事,把头低了,一声没言语。
这巫仁原在南吉家,和邓三一班做伙计,后来送在县里做书吏,熬出这个官来。南吉家财帛丰足,他那件不知道因此看做一股大财,急急拿了李小溪两口来,就像得了活宝一样。即时升堂,两边排下皂快、邢具,交李小溪两口带上来,跪在案前,就问同全福劫财的缘由。那李小溪是积年的衙棍,那里肯招只说:是全福夫妻拐出东西,寄放在小的家里,有两个包袱是实。因与小的老婆炒闹,才拿着他偷的衣裳,污赖小的。小的若果和他做贼,他怎肯把赃物都放在小的家里
巫仁道:现有全福妻子活口出首,你还不招就是一夹棍四十敲,又打了三十板。那李小溪只是不招,大叫冤屈,铮铮辩话。全福妻跪在傍边说道:他老婆夜来开窖子,又埋了一夜。只桚起他来,敢不实说巫仁喝令桚起他来。只一桚一百敲,妇人家没经官法,不由的一五一十从头实诉:全福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