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家昱抬手将身上的衣服掀开到一旁,半坐起身体,用手揉了揉有些酸的后颈。
片刻之后,病房的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严钧从外面走了进来。
常家昱在和他对视前的一瞬间转过头,目光看了眼吊瓶,里面基本上已经空了。
严钧走到病床边,看到常家昱将手背上的针头拔了下来,默了片刻道:“费用缴清了,我送你回去。”
常家昱应声,慢慢地移动身体从床上下去。
严钧欲伸手扶他,常家昱连忙摇头,抬手挡了挡:“没事没事,我自己可以走。”
身前的那只手又自然而然地收了回去。
常家昱坚持着跳出了病房,然后扶着墙一点一点地向前挪动,严钧缓着步子跟在他的身边。
进电梯的时候,常家昱单脚跳进去,里面挤了七八个人,电梯下降的时候差点站不稳,严钧到底是伸手扶了他一下,常家昱在电梯报楼层号的声音中含糊地道了声谢。
总算是出了医院,那股消毒水的味道散去,坐进车里,常家昱长长地呼了一口气,用手抹了抹额角的汗意。
严钧坐在驾驶座上,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抬手按下按钮,打开了车内的空调。
车子开动之后,常家昱低头看了眼手机上的消息。
白松给他发了条短信,常家昱回复过去后很快就接到了常镇丰的电话,说是从严钧那里知道了他救人受伤的事情,在电话里询问了伤势。
常家昱调整了一下坐姿,呼了口气道:“现在打了夹板,估计有段时间得待在家里了。”
常镇丰在电话里叮嘱了几句,然后问他现在在哪里。
常家昱的视线下意识地落在严钧握着方向盘的手上,声音放低了一些:“现在在严叔叔的车上,他送我回家。”
又听了几句电话,常家昱才挂断了电话。
他抬起腿想翘个二郎腿,伤脚撞在座位前方,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严钧听到细微的声响微微侧过头,在后视镜里望了望。
终于进了门,常家昱蹦跶着进了洗手间解决生理需要,一路上可真够憋的。
严钧坐在沙发上接到了常镇丰的电话。
“喂,是小钧吗?”
“是我。”
常镇丰说:“真是麻烦你了啊,没想到我和小静出了趟差,家昱就遇到了这种事。我们明天才能赶回去,你今晚上有事吗?不知道方便不方便在家里照看一下家昱?”
“可以,我没什么事。”
“那真是太好了,麻烦你了。”
“不用,应该的。”
常家昱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严钧还没有挂断电话,听到他跟电话那头的对话,也猜到了是在跟谁说话。
他蹦到沙发边上坐下,将抱枕搂在手臂里靠了一阵,等到严钧挂断电话后说:“是我爸爸打来的电话吗?”
“嗯,他让我留下来照顾你。”
“我一个人在家里没什么问题,想吃什么我叫外卖就行了,不用那么麻烦。”
严钧用一双漆黑的眼眸望着他,声音沉沉地道:“没关系,我来做饭,晚上想吃什么?”
“……”敢情人家根本不打算征求他的意见,常家昱心里有些郁闷,摸了摸鼻子,随口道,“都行吧。”
严钧进了厨房,流水声和切菜的声音不绝入耳,常家昱倒在沙发上,捧着手机和白松微信聊天。
常家昱:哥们,我现在在家了。
那边几乎秒回。
白松松:脚没事吧?
常家昱:怎么没有,都骨折了,哎,爸爸我真可怜。
白松松:那你现在是不是正忍饥挨饿着呢,要不要我这个大好人给你送个饭?
常家昱:不用,我叔叔留下来给我做饭了。
那边很快发来一张“笑容渐渐变态”的表情包,又发来一串哈哈哈哈哈哈,长到一两排都放不下,对话框死长。
白松松:兄弟,你倒霉得我都不忍心调侃你了。但是还是想问一句,在这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两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待在一个地方,是不是应该干点什么[奸笑]
常家昱回了一句“滚你丫的”。
低着头聊天脖子怪难受的,常家昱换了一个姿势,将头靠在沙发扶手上,受伤的右脚小心翼翼地朝上移动,生怕撞着了又是一阵剧痛。
彻底躺下之后,常家昱枕着扶手,抬眼看向厨房那边。
严钧拿着一盆菜站在水池前,他身形高大,宽肩窄腰,漏出来的手臂和颈部线条硬朗,看样子倒不像是会做饭的人。
察觉到严钧有转头的迹象,常家昱连忙移转开视线,手机上白松又发来了消息。
白松松:那你这段时间是不是没办法玩了?
常家昱:恐怕是的吧,我得当一阵子宅男了……
白松松:那你要是无聊了想找人陪你,兄弟我首当其冲啊,约游戏也行,我在家闲着也是闲着。
常家昱:[ok]
聊了一阵,白松去吃饭了,常家昱将手机撂在茶几上,探身拿了遥控板在手里,将电视打开。
按了几十个台,也就直播的球赛还感点兴趣。
但是两边的球队都踢得相当弱鸡,半场过去都没几次能逼近对方的禁区,解说员的声音也是毫无激情,听得人昏昏欲睡。一开始还能撑着眼皮瞅两眼,后来常家昱就无聊地睡了过去。
严钧从厨房里出来时就看到了沙发上的场景。
常家昱的头靠在一边扶手,脚搭在另一边,侧躺着身体,一手放在腰上,另一只手臂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