份上,邀月也就不计较什么了。
季沉把自己裹在白熊皮裘里,慢吞吞地往前走,邀月耐着性子跟在他身后。
两人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季沉忽然就踉跄了一步,跌倒在地,邀月皱皱眉头,象征性地上前去扶了扶他,结果居然没扶起来。
“你没事吧?”邀月低头看向季沉的脸,结果发现季沉脸色发白,睫毛轻颤,眼眶还有些发红,似乎是很难受。
“……我的脚好痛。”季沉如是低声道。
邀月听到这话,猜测季沉可能是崴了脚了,便转身走到季沉近前,道:“哪只脚,伸出来我看看。”
季沉愣了愣,随后他抿着唇很小幅度地摇了摇头,“就是冻得痛,麻木了。”
邀月听到这话,额头上顿时跳起一根青筋——好歹也是仙君,这也太娇弱了吧?
其实邀月不知道,季沉当年被他打断了仙根,又遭此劫难,身体已经比一个普通凡人都不如,能在这冰天雪地里走上这么久,已经是十分难得了。
季沉默默垂着头,自己伸手去揉腿,一边揉一边低声道:“你还是自己走吧,我真的走不动了,我看你身体很好,应该可以尽快走出去的。”
邀月本来是想吐槽季沉,但看着季沉那苍白的小脸和痛得微颤的羽睫,倒也不忍心骂他了。没办法,邀月最后只有背过身去,有些没好气地道:“上来吧,我背你。”
季沉看着邀月宽阔的后背,微微一愣,随即他摇头道:“不行,你背着我我会拖累你的。”
“让你上来就上来,哪来那么多废话?”邀月有点怒了。
季沉陡然被邀月这么一骂,自己也赌气了,别过头,道:“不要。”
邀月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不能由着季沉这个傻小子摆布,于是他便猛地一转身,然后俯下身凑到季沉的身前,盯着季沉威胁道:“你不让我背,那我就抱你咯?”
因为是突然的举动,邀月自己也没把握好这个距离,一时间二人都能看得清楚彼此明亮的瞳孔和细密的羽睫,邀月看着季沉那黑亮到几乎没有任何杂质的瞳孔,忽然心跳便慢了一拍。
这会倒是季沉先反应过来,他缩头往后让了一让,嘀咕道:“你这人好霸道,我不让你背是为你好——”
话还没说完,季沉便惊呼一声,被邀月拦腰抱了起来。
邀月原本看着季沉把自己裹得鼓鼓囊囊的,以为他应该不会太轻,可抱到手上才发觉,原来季沉这么轻?
随着邀月的动作,季沉长发的发梢扫过了邀月的鼻尖,洒在他的侧脸上,就在这时,邀月忽然嗅到一股异常熟悉的清香——
那是沉星常用的木樨香。
邀月心头大震,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季沉清秀无辜的侧脸,忽然便一咬牙,猛地将季沉摔在地上。
“你凭什么学他?!”邀月几乎是毫无理智地冲着季沉发怒道。
季沉被摔得七荤八素,浑身剧痛,听到邀月这么一句责问的话,咬着嘴唇便大声反驳道:“我没有学过任何人!”
邀月被季沉这么一声震得脑子清醒了几分,随后他便意识到,这个季沉是没有记忆的,而且这也可能是个巧合——毕竟季沉这样身份的人是很难接触到沉星的,更别说靠近嗅到他身上的熏香了。
想到这一点,邀月便知道自己是关心而乱了,他看着疼的憋着嘴不停地揉着腰部的季沉,心中一动,二话不说便走上前去将季沉再次抱了起来。
这一次季沉没有再给邀月留情面,而是直接伸手就对着邀月乱拍乱打,怒道:“你这个疯子!放我下来!”
季沉的手冻僵了,身体又弱,这拍打对于邀月来说根本就是蚊子挠痒,不过季沉这么挣扎也确实让邀月不太好走路。
所以最终邀月干脆地攥住了季沉的手,然后封住了季沉的五感,用意识跟他交流。
——刚才的事是我的错,你现在腿脚不便,我必须把你带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你是坏人!
邀月听到季沉这么干脆而孩子气的一个反驳,自己的脸色都有点滑稽,最终他抓着季沉的手,放进了季沉厚实的皮裘中,再给季沉缓缓戴上了风帽。
——不管我坏不坏,总之我不会看着你死掉。
季沉没有任何反应了。
邀月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季沉,因为被封住五感,所以季沉从外表上看同沉睡没有什么两样。
苍白的小脸被雪白的绒毛簇拥着,愈发显得小的可怜,睫毛静静地盖在眼下,嘴唇抿着,模样十分柔和。
看着这样的季沉,再嗅着那熟悉的木樨香,邀月心中又动了一动,随即便是惆怅。
自从那次他的生辰宴会之后,沉星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来同他见面了,生辰宴会也没有带给他任何礼物。
因为沉星曾经对邀月说过,若是某一天他不来找邀月了,就证明二人之间缘分已尽。
邀月心中担忧,也为此去过几趟离阳殿,可次次都被拒之门外。
沉星的无情让邀月十分心烦意乱,因此在天帝要他下凡除掉苍蛟的时候,他也没有犹豫地答应了下来——他想借杀戮忘掉一些事。
可偏偏天帝是给他下了个套,触了霉头不说,还遇到这么样一个宛若傻子般的季沉……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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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窟中,巫谢看着一旁裹着厚厚毛毡,沉睡中的洛停轩,心情十分复杂。
洛停轩清俊的五官还带着情|欲过后的一点潮红,衬着火光,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