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如今的北平人来说,实在是太没有新鲜感了。”
吴师傅见霍颜果真不想让他回霍家班,膨胀的自信如气球一样被无情戳破,脸上便有些挂不住了。他本以为现在趁着称心楼式微,他主动要求回归,能有个讨价还价的余地,却不曾想人家根本就没拿他这豆包当干粮。
然而为生计所迫,他又怎能不低头。
吴师傅垂下眼,语气比刚进门时软和了不少,甚至带上几分沧桑凄楚,“小姐如此绝情,难道就不顾念我和霍家班多年的情分吗?”
霍颜冷笑,心说这吴师傅倒真是难缠,硬的不行就来软的,还跟她打起了感情牌。
霍颜不紧不慢道:“说起情分,吴师傅,我父亲出事那会儿,霍家班那么难,您可没顾念情分,真是说走就走啊!还带走了我们半个班的人,就给我们留下了个空壳子!我们霍家当初说什么了吗?我是不是依然恭恭敬敬地把各位前辈送走,还一人给了二十两银子?这件事可有街坊邻里们的见证,要不要咱现在就出去找人问一问?”
吴师傅赧颜,无言以对。
这件事霍颜做的确实地道,理亏的是他们。
也是到这一刻,吴师傅才终于恍然,当初霍颜给他们钱的用意。他抬起头,看着面前这不及桃李之年的少女,竟是第一次打心里生出拜服之感,毫无还手之力。
霍颜:“所以啊,吴师傅,您跟我讲情分?您讲得起吗?”
吴师傅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终是无颜在这里继续待下去,正要告辞离开,却又听霍颜话锋一转。
霍颜:“不过么,吴师傅在霍家班唱了一辈子前声,如今我们的版权官司打赢了,您恐怕也很难去别的地方再找到活干,我若是不让您来霍家班唱戏,只怕是把您往绝路上逼了,是不是?”
吴师傅脚步一顿,又转过身来,目光中燃起些许希望。
霍颜:“若是您不嫌弃,我倒是可以让您回来。只是有两个前提,您还要掂量掂量,看看能不能接受。”
吴师傅嘴唇微动,尽量让自己显得平静一些,“什么前提,霍小姐请讲。”
霍颜:“一来,您再回霍家班,可不能像以前那样拿着‘第一嗓’的待遇,而是和普通班众一样,按月拿工钱,每月两块大洋。”
吴师傅脸色微变,每月两块大洋?搁在之前也就是一两多的银子,这,这也太少了吧?
霍颜继续:“二来,因为您叛离班子一次,若是让我不计前嫌接受您,说句实在话,我还做不到。所以这次您回班,不会再让您接触班子里的核心事务,您的演出排场也不会是特别好的时段,而是补场。”
这就相当于明明白白告诉吴师傅,以后他在霍家班就是个干活出力气的,连晋升空间都小之又小,至于还想摆元老的谱,那更是不可能的了。
这个条件对吴师傅来说,可谓是十分苛刻了,然而他又能如何呢?
吴师傅沉吟良久,最终苦笑:“都已经沦落到这步田地,还有什么可挑剔的?就按照小姐说的来吧!”
于是签字画押,订立契约。当吴师傅从称心楼里走出来时,不禁有种恍惚感。所以他折腾了这一大圈,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而此时在称心楼里目睹这一幕的众人全都目瞪口呆。
每个月两块大洋就把吴师傅给搞定了?这简直赶上买大白菜了!
杀威棒打得精彩啊!
一直默默趴在地上的哈士奇看向霍颜的目光很是意味深长。
霍颜发现哈士奇一直盯着自己看,在狗下巴上挠了两下,纳闷道:“二狗子是不是饿了?早上不是刚吃了六个包子?”
哈士奇:“……”
思考的眼神和想吃东西的眼神能一样嘛?!这么明显的区别都能看错?!
晚上霍颜回家,忽然问霍刘氏;“对了娘,您那天和爷爷说的那个女武生叫什么来着?”
霍刘氏:“啊?你说玉清风吗?”
霍颜:“对,就是这人!她是满春园的,对吧?”
霍刘氏:“对呀?你问她干什么?”
“没事没事。”霍颜挠了挠鼻子,心不在焉地溜达回房间,躺在床上开始琢磨,琢磨着琢磨着,她就打了个盹儿,睡了过去。
她没有注意,哈士奇一路尾随着她进了房间。
大约过了半个钟头,霍颜忽然被春巧的一声高呼惊醒,一个打滚坐起来,眼睛还没睁开呢就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春巧捂着嘴,指着屋里一角的大毛团子,说不出话来。
霍颜这才后知后觉地打量起已经变得面目全非的房间,最后目光落在歪着脑袋冲自己伸舌头的二狗子身上。
霍颜:“……”
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
一哈顶三虎,三哈沉航母。
作者有话要说: 一更!
本来打算十二点之前更新,结果一直拉肚子,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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