蔫的。
原本今天一大早,戏楼里的伙计们上工,看见街上这么多人,全都磨拳霍霍,准备大干一场。
已经好久没有看到这么多人了!他们的生意寒冬期终于要过了么!
然而很快伙计们就发现,虽然街上人很多,但人们也只是在街上站着,并没有要走进戏楼的意思。
霍颜找来一个小伙计,让他将绿豆抬到后厨,开大锅熬绿豆汤。
伙计试着拎了拎麻袋,“小姐,这么多绿豆,都煮了吗?”
霍颜毫不犹豫地点头,“嗯,都煮了。”
伙计:“可是……也许我们没有那么多客人呢,虽然街上人多,但都是奔着去看称心斋热闹的。”
霍颜:“是啊,要看称心斋的热闹。但是称心斋的热闹几点才能看呢?”
春巧之前一直不明白,既然今天称心斋要正式对外开放,为什么非要拖到下午两点钟,这不早不晚,天气还那么热,何苦呢?直到这一刻,看着自家笑得一脸和气的小姐,春巧终于悟了。
见实诚心眼的小伙计还没有领会霍颜的深意,春巧便提醒:“下午两点钟,天气最热的时候,称心斋不开门,那些街上的人,不就跑进这里来避暑了么?听小姐的,多准备些绿豆汤总归没错!”
霍颜满是赞赏地看了春巧一眼,觉得这孩子在猥琐发育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了,假以时日,必然要青出于蓝胜于蓝。
“还有,今天二层包厢的戏票价格全部翻三倍。”霍颜临别前对戏楼里的小伙计们眨眨眼,“全都打点起精神来,大家伙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维持好秩序,别惹出什么乱子,只要这一天顺顺当当过去,大家都是功臣!晚上我给你们发奖金!炖大肉喝大酒!”
一帮小伙计听说有奖金拿,还有吃的,顿时都打了鸡血一样,之前的郁闷也一扫而空,只是不理解,为什么霍颜要将二层包厢的戏票加价。
然而很快,戏楼里的伙计们也如春巧一样,后知后觉地悟了。
“来一间包厢,上几个冰盆。”上午十点左右,几位打扮阔气的夫人走进如意楼,对门口的伙计道。
小伙计:“厢票两块四毛一位,整包十五块大洋。”
那几位夫人全都瞪大了眼睛,“前几日我们来这里看过戏,你这价格翻了三倍啊!”
小伙计为难地笑了笑,“几位夫人小姐,您看看外面的人,今天想要进戏楼里看戏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我们也没有办法啊,只能用抬价控制人数,就算是这样,二层现在也只剩下两间包厢了呢。”
几位夫人互相看了看,最后也只能认命地花费比平时高了三倍的价钱,包下了一间二层包厢。没办法,她们都是听说了称心斋的事,被好奇心驱使,大老远跑来看热闹的,但是总不能让她们也去外面人群里挤着吧?再说了,这点钱对她们来说本来就不算什么。
这几人刚被伙计带上二层,莱森会长和尼尔顿便跟着走进如意楼,两人也是要订一间包厢。
小伙计:“二位来得正是时候,就剩下最后一间包厢了,整包十五块大洋,厢票两块四毛一位,您二位是整包还是单买厢票?”
尼尔顿用别扭的外国强调和小伙计理论:“什么?为什么价钱这么贵!”
还不等小伙计解释,莱森会长却低声笑了起来,从怀里拿出一张银行银票,递给小伙计,要了一个整包,和尼尔顿一起上楼了。
两人在包厢里落座,伙计立刻给他们盛上两碗冰糖绿豆汤。
小伙计:“这样天气太热,我们戏楼里今天给客人免费提供绿豆汤解暑,二位慢用。”
尼尔顿:“今天你们如意楼里上演的是什么戏?”
小伙计:“今天开演的是前几日演出过的戏目《小猫偷油》,轮播,上午场,中午场,下午场,三场都是这个,什么时候进来什么时候交钱,但是只收一次,三场连看,也不会再重复收费。”
尼尔顿意外:“嗯?今天没有新戏吗?”
小伙计:“没有。”
尼尔顿:“也没有魏老板做前声的戏?”
小伙计:“没有。”
莱森会长终于忍不住,哈哈笑着对尼尔顿说:“尼尔顿,你难道到现在还没有看出来,这位霍小姐今天根本就没打算让人们在这戏楼里看戏么,人家只不过是趁火打劫,想要趁着人多大赚一笔呢。”
尼尔顿非常郁闷,“都怪我,如果不是我给会长念了那则新闻,我们也不会和这么多中国人挤在一起。”
“哎,不要这么说,我自己也对这位霍小姐的手段非常好奇呢!”莱森会长推开二层包厢的窗户,向外面看去。
此时如意街上的人比早上还要多了一倍不止,街道两边的商铺里都挤满了避暑的人。忽然,只见人头攒动,人群向两旁分开,一队黄包车像昨天一样,排着一字长龙从街道尽头过来。今天第一次见到这场面的人不由发出惊呼,又是好奇又是感叹,而那些昨天见过这一幕的人,则忽然生出迷之优越感,欣赏着那些人的表情。b